他如此说,并非成心欺瞒,只是感觉凌霄工夫不弱,本身只一夜之功,不过初入佳境,倘若照实说出来,不免凌霄笑话,这才将真相隐过了不说。
老儒士神态淡然,向四人扫了一眼,问道:“你们几个,到底是谁要算?”张惠茹道:“只要你算得准,我们四个都算。”老儒士道:“如果都算,先算男,后算女。”张惠茹奇道:“这又是为何?”老儒士摇摆着头,咬文嚼字道:“易传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老朽这里的端方,凡男女来推命,先算男,后算女。”张惠茹道:“甚么乾坤贵贱的,我不懂这个,我只要你推命。”
凌霄笑道:“老伯,有扰了,我们想问一问运程。”老儒士睃目看了看四人,也不答话,伸手向壁上一指。凌霄向壁上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铁板神数,卦金二两”,不由吓了一大跳,刚要说话,张惠茹道:“喂,你这算命的,你是打劫还是推命,如何这么贵?”老儒士翻眼看了看她,淡淡说道:“打甚么劫?老朽这是‘铁板神数’,不是那些神棍骗钱的把戏,你算得起便算,算不起别算,老朽又没请你来算!”
张惠茹偶然间一转头,咦了一声,伸手指道:“你们快看,那儿有家命馆。”大师顺着她手指看去,果见不远处有个铺面,招子上写着“命馆”二字,下边两行小字,写道:“推命测运,铁口直断”。
李衍听到“铁板神数”四字,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名字好熟,仿佛曾听师尊说过。是了,师尊说过‘铁板神数、邵子神数、皇极神数’,世称三大神数,传闻这三大神数穷六合之理,夺造化之妙,奇异莫测,想不到本日竟亲目睹到了。”
这一日,路过一个大镇,街上店铺林立,行人如织,看模样甚是繁华。
凌霄走过来,问道:“李兄,昨夜如何,睡得还好么?”李衍道:“还好,还好,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大天亮。”凌霄笑道:“你一夜无声无息,必然是修习那《睡经》了,我猜得对不对?”李衍也不坦白,笑道:“看了几页书,按上边说的试了试。”凌霄问道:“感受如何?”李衍笑道:“也没甚么感受,跟常日睡觉普通无二。”
二人闻听,心中不由得一惊,虽知她是在说梦,仍忍不住问道:“厥后如何样?”张惠茹道:“厥后么……”口中说着,从床头拿起书笥,笑道:“厥后么,我脱手打败了那黑衣人,黑衣人将书笥交给我,拜托我说‘你翻开书笥看看,看内里藏着甚么玄机’……”
正说着,张惠茹和阿窈排闼出去。听到他们议论修习,张惠茹道:“你昨夜睡觉,必然不诚恳了!”李衍一怔,问道:“我如何不诚恳了?”张惠茹道:“你梦到我了,是不是?”李衍仓猝大摇其头,连声道:“没有,没有,我梦见你做甚么。”张惠茹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必然梦见了,还嘴强!”
吃过饭上路,还是两人合骑一马。李衍在顿时抱着张惠茹,有如波折在怀,心中说不出的宽裕难受,时不时还要挨几句抢白,却也只好忍耐。连续行了两三日,沿途并未颠末大城镇,想买马也无从可买。
张惠茹轻嗽一声,清了清嗓音,说道:“我爹爹四十岁时,我出世的,我娘呢,比我爹爹小四岁,我有两个哥哥,年老迈我十二岁,二哥大我八岁……”说到这里,看着他在算盘上一阵拨打,问道:“我说的,你记下了么?”老儒士不敢用心,头也不抬,说道:“记下了。”张惠茹续道:“本年算来,我爹爹五十八岁,我娘五十四岁,我大哥天然是三十岁,我二哥二十六岁,喂,对不对?”老儒士点了点头,道:“对,没错。”张惠茹道:“你算算看,我姓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