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半个时候,张惠茹拭汗道:“我可走不动了,我们歇歇罢。”凌霄隔着树隙望了望,说道:“离山顶不远了,很快就到。”李衍道:“登山得一鼓作气,中间越歇,越走不动,我们再努把力。”当下大师打起精力,持续渐渐前行。
奔出半里,来到山脚之下,只见山道前一大队人马划一整地横在路中间,少说也有四五十人。这些人都是精强大汉,身材魁伟,身上一色的黄衣,腰系短刀。为首的一个头领更是非常放肆,手持短刀,恶狠狠地摈除路上的香客。
张惠茹奇道:“官府的派差?这么说,必然是山上来了甚么达官朱紫,可为甚么又说等花谢了才许上山?”凌霄略一沉吟,说道:“是了,必然是甚么要紧人物上山踏青,这才不准布衣上山,说等花谢了才许上山。”张惠茹点头道:“想来必是如此。”
大师又安息半晌,便清算东西,筹办上路。
李衍道:“我们换条路罢,免得再碰上他们。”凌霄道:“不消换,此次应当不会再碰上了。”李衍不解,问道:“你如何晓得不会碰上?”凌霄笑道:“他们四周寻他师兄,如何也得寻些时候,等他们找到,我们早去远了。”听如此说,李衍俄然想起,忙问道:“他们师兄不是死了么,如何竟又活过来,还跑了?”
次日一早,大师胡乱花过饭,便清算了上山。待行至离山脚不远时,忽见一些人劈面走来,这些人三五成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中都拿着香烛供品,看模样是上山还愿的香客。再往前行,这些香客越来越多,皆是面带悻色,有的口中骂骂咧咧。
李衍笑道:“在树上谨慎些,别摔下来,大哥哥等你,不要急。”阿窈应道:“噢,摔不下来……”未几一时,果见她从一株椹树上跳了下来,两手捧的尽是椹子,赶上前来,笑道:“这椹子又大又甜,我尝了,真好吃……”说着分与世人。此时正值四月初,椹子刚熟透,黑中透红,又大又亮,世人边吃边行,顿觉劳累之感大减。
按樵夫所指,公然找到一条小径,只是小径既狭又陡,极其难行,大师只能鱼贯地渐渐攀登。行了一程,途径渐宽,也不似先前峻峭了。
李衍叹了口气,皱眉道:“等花谢了,那要比及何时!我们可不能等,得另想体例。”凌霄想了想,道:“常说‘背景吃山’,这山下必然有以打柴为生的樵夫,他们必有体例,我们寻个樵夫问问。”世人击掌称是,都道:“对,这是个好体例。”
大师晓行夜宿,一起承平无事,又行了半月不足,达到武当山下。
凌霄见他问,呵呵一笑,遂将方才之事说了。本来凌、张在与他们打斗之时,张惠茹灵机一动,在驮尸身的马臀上刺了两剑,两匹马吃惊,驮着尸身,刹时便跑得没了踪迹,那人所说的“师兄跑了”,本来是驮尸身的马跑了。李衍听这一说,才明白如何回事。
大师牵着马顺山脚寻觅,公然在山坳处瞥见一个小木棚。世人立足等待,凌霄一人前去探看,见小木棚内果有个樵夫,正在生火做饭。凌霄申明来意,那樵夫也知封山之事,对官府行动极其不满,当即指导了一条通往山顶的巷子。凌霄称谢不已,又给了他几块碎银,将世人的马存放于此,托他照看。
正想到此,忽听火线一个声音说道:“何方刁民,竟敢闯关上山,不要命了么!”世人都大吃一惊,昂首看时,只见山道上半坐半卧着一个大和尚,堪堪挡住来路。李衍见状,忙上前道:“大师,我们不是刁民,因身有要事,闯关上山,实是不得已。”那大和尚道:“不是刁民,那如何不守法度。山下明显有告令,山上的花不谢,任何人不准上山。你们罔顾告令,好大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