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点了点头,称赏不已,心想:“怪不得她晓得巫总管使得是妖术,那日在武当山又晓得那瘦羽士使得不是道法,本来她有这件宝贝。”遂问道:“你如何会有这东西?”阿窈道:“在龙虎山,女孩子是不准修习道术的,既然不会道术,那自要佩带辟邪香囊了。”李衍晓得她是张真人的内侄女,从小又在龙虎长大,佩带香囊防身,那安闲道理当中了。
正在不成开交,不想金蛙也不甘逞强,咯咯叫了几声,也插手二人嘴战,为阿窈助阵。
李衍忙将阿窈拉开,悄悄向那纱笠女郎望去,见她似是苦衷重重,对二人的吵架似闻不闻,不知在深思些甚么。固然隔着纱幕,看不清面庞,但仍能感到她一副冷冰冰的神采。
阿窈见阿谁妍儿气势汹汹,得了理还不饶人,实在看不过,说道:“喂,我们又不是用心的,这个姐姐戴着纱笠,看不见边幅,谁晓得她是姐姐还是夫人!”那妍儿道:“看不见边幅,就该乱叫么?我看他清楚是要沾我们蜜斯便宜!”阿窈道:“谁沾你们便宜了,叫声夫人就是沾便宜么!天底下叫夫人的多的是,都是沾人便宜么!”
李衍抬开端,见说话的女子约有十六七岁,身穿绿衫,手中持剑,似是婢女模样。在她身边有个女子,身穿月红色百褶裙,外罩一件杏黄色薄衫,手中也持一柄长剑。她头上戴着一顶白纱幕笠,将脸孔遮得严周到密,虽看不清面庞,但看她身材身形,亭亭玉立,风味高雅,明显是一个妙龄女郎。
幕笠又叫幂篱,原是富室女子出门时所戴,以蔽外人窥视。看这女子衣装,明显出身不凡,但主仆二人都手中持剑,明显身具武功,却又颇觉奇特。李衍虽猜不透女子身份,也晓得人家是个少女,心中暗叫:“糟糕,人家是待字闺中的女孩,我却叫人家夫人,当真是瞎了眼!”
李衍不敢昂首,待两人走到近前,他举手抱拳,忍愧道:“夫人,鄙人是外埠人,不谨慎丢了川资,没法返程回家,夫人如果囊中红利,情愿互助,鄙人感铭不尽!”说着,又深深施了一礼。
刚才死里逃生,二人都吓得不轻,此时才稍稍缓过一些。当下定了定神,寻路向寺庙走去。
阿窈见他问及,眨了眨眼,笑嘻嘻道:“你想晓得吗?”李衍刚想说“想晓得”,俄然想起这个鬼丫头喜好怄人,你越说想晓得,她越恰好不肯奉告你,忙改口道:“我没甚么想不想的,你想奉告呢,我就想晓得,你不想奉告,我就不想晓得。”
香客们许愿还愿,大多是在上午,极少有人下午去寺庙的。何况按佛门常例,下午申时已是晚课时候,是要封闭寺门的。李衍只说寺庙香客浩繁,最易有人恩赐,却没想到下午香客希少这一层。他转头看了看几个乞丐,心道:“人家好歹另有一身破衣、一只破碗,是讨钱的里手熟行,我和阿窈连这个都没有,此时香客又少,这可如何能讨到钱?”
正在迟疑,思考如何讨钱,俄然想起张惠茹教他的话,便问道:“阿窈,不幸相是甚么模样?”阿窈一时不知他问甚么,猜想道:“衍哥哥,你是问苦瓜脸罢?”李衍忙道:“对,对,就是苦瓜脸,你扮一个,我看看。”阿窈略微想了想,伸手捏住两腮,皱着鼻子,伸出舌头,说道:“呶,这个就是苦瓜脸了。”李衍忍不住大笑,说道:“你阿谁是鬼脸,不是苦瓜脸。”阿窈道:“那……那我就不会了。”
正在这时,忽从寺中走出两个女子,徐行下了台阶,向他们这边走来。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女子道:“喂,你长着眼睛是出气的么,也不看清楚,乱叫些甚么!”李衍微微一惊,心想:“如何了,我那里说错了?”他还是不敢昂首,躬身一抱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鄙人的不是。获咎之处,还望夫人多多包涵。”那女子哼了一声,道:“说你不长眼乱叫,你还乱叫,你昂首看看,我们是夫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