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叶秋荻站起家来,见礼道:“劳烦柳大师亲身将琴谱送来寒舍,实在是罪恶。”
因《止息》为笔墨谱,对指法有注,表情随琴音窜改之理却需本身揣摩。
一曲奏吧,满室浊音,心也似被春水洗过普通,神清温暖,心底清澈,再无灰尘。
叶秋荻微微一笑,接过琴谱,先请柳如是坐下,命侍女奉茶,本身则端坐在琴案旁,将琴谱摊开来。
“是么?”叶秋荻戏谑道:“吾怎传闻铸剑大师秦夫人先人,有个叫榆次的渔夫为阿姊下厨不止百次了?”
“好啦,好啦。他现在为王爷做事,你若想吃鱼,让王爷请他来就是了。”柳如眉道:“不过你提起榆次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这便是了,想来是家父琴音给谷主留下的印象过分深切,乃至于现在谷主仿照之心太重了。”柳如眉道。
被拆穿的柳如眉略羞,又听叶秋荻道:“听闻榆次烧一手好鱼,尤以吴郡松江鲈烧的金齑玉脍为最,绿珠那妮子整天念念不忘,前日都借着王爷的名头跑到西楼上去了,阿姊今后必然要让某一饱口福啊。”
亭榭内燃了香炉,摆了琴案。
“君子不近庖厨,是怕闻哀嚎之声,生怜悯之心。”柳如眉摇点头,道:“王爷能亲身下厨为mm做桂花醪糟,这份情义吾等恋慕还来不及呢。”
叶秋荻脸上泛着笑意,道:“算他还……“说着叶秋荻目光穿过纱幔,望向桂花树下苏幕遮练刀的身影。只见塘岸上此时空无一人,叶秋荻顿时止住了话头,笑容也落了下去,
“我二人女人来女人去,实在见外。何况柳师父也曾为吾师,不如吾便称柳大师阿姊吧。”叶秋荻豪放一笑,道。
柳如眉点点头,洗手,接过毛巾擦干后,端坐在琴案前屏气凝神,缓缓抬臂,缓缓伸指,在琴弦上悄悄地一拨,顷刻间一股暖暖清爽之意从指尖流出,如春水初生,缓缓溶解碎冰,渐渐浸润泥土中;又如十里东风,遥遥而至。以后便觉柳如眉指尖变幻出了春草抽芽,燕子离檐的气象,一派春光融融,六合随之涣但是明。
“唉,先前还在的。”
“说吧。”叶秋荻问她:“他又到那边偷闲去了?”
“叶女人客气。”
“《止息》琴曲对表情要求严苛,家父活着的最后几年曾将林中初奏《止息》时的表情又做一曲,以清心埋头,对揣摩《止息》亦有启,此曲简朴,不如吾奏与你听。”柳如眉站起家道。
对此,叶秋荻顾不很多想。
柳如眉道:“昨日晚些他又来了,还是时而温文尔雅,时而杀意凛然,榆次让我警省此人,能不接待便不接待为好。先前提及榆次,吾方想起此人也曾探听过王爷,莫不是要对王爷倒霉?”
原想先睹一眼,孰料一看之下竟入了神,忍不住伸手在琴上拨弄一声,而后摇点头,轻道一声“不对”,又抚弄几声还道不对,昂首思虑时方才觉悟过来,对柳如眉歉意一笑,道:“某忘乎以是了。”
“不错。”
柳如眉见了叶秋荻的古琴一怔,道:“此琴……”
徽音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看了柳如眉一眼,不知当说不当说。
“何事?”
又从身后奴婢手上取过琴谱,道:“秦淮河西楼之上毕竟是烟花柳巷,叶女人身份不便,还是由我送来的好,趁便也可见地下王府花圃这般清幽斑斓之地。”
“苏幕遮请人新斫的琴,欲以掌力秒达百年之工夫,将漆面震出剑纹。”叶秋荻道,语气中有些小小对劲。
“诺。”叶秋荻让开琴案。
叶秋荻对柳如眉见礼道:“谢过柳师父,谢过柳女人。”
“王爷说少顷便着报酬蜜斯呈上来。”徽音末端多了一句嘴:“奴闻着挺香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