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的樊笼已破,阒都正值吞吐泥沙之时,”戚竹音干脆坦白直言,“大周另有峰回路转的机遇,但是沈泽川兵入阒都,这机遇就要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此四谏于公于私合情公道,就如同当头棒喝,砸散了戚竹音的忠。
“李氏正统早已断于李建恒,现在朝上坐着的,我不认得她是谁。姑母活着的时候,常说李剑霆酷似光诚帝,但是薛修卓偏说她是秦王的女儿。中博的檄文里有句话不假,倘若此女真的是秦王血脉,薛修卓何不拿出秦王宝证?他既然如此笃定,何不叫天下人都心折口服?”
“邵伯。”乔天涯握刀的部下滑,放在了不等闲拔出的剑柄上,停顿半晌,“师父。”
中博哪来的鹧鸪?
顷刻间闪现的前尘,又顷刻间溶解于长夜。乔天涯四岁拜在邵成碧门下,他分开阒都的这把剑,也是邵成碧所赠。
“记得,”戚尾俄然哽咽起来,说,“大帅此举成全天下数万人,今后百姓安居,大业待成……谁会不记得戚竹音。”
戚竹音在这声呼喊里,想到了临行前跟花香漪的对谈。
“放你娘的狗屁,”澹台虎撑刀而起,冷冷地说,“我跟着府君交战边沙马队,临到头却要向你们投降,呸!我澹台虎弯不下这个腰。”
茶雾氤氲,散在了窗格间。
花香漪悄悄扶了扶鬓边白花,慢声说:“以上各种,李剑霆能做的,沈泽川都能,可沈泽川能做的,李剑霆一定能。”
许愈借着火光,看营地东侧涌出兵士,不由暗道声糟了。营外的火光顿时大盛,禁军把茨州武备库里的投石机都带上了。他们等候很久,便是要在彻夜顺理成章地打都军。转刹时势势倒置,邵成碧欲退兵,但是火线退路已经被截断了。许愈对邵成碧说:“总督,我等入彀了!”
戚竹音微愣。
“马上回调!”陈珍反应很快,先一步迈出,急声说,“马上把残剩都军调回阒都!”
氛围微凝,戚竹音撑着膝侧,有起家的意义。
李剑霆问:“战况如何?”
花香漪持续柔声说:“女帝不正,大帅又如何能称忠呢?”
丹城间隔阒都近,都城里的朝臣都悬着颗心,明理堂通亮,偏厅里也坐满了人。等军报一到,统统人都凝神谛听。
邵成碧却不肯看乔天涯,他沙哑的声音像是破了的鼓,在垂死之际,喃喃道:“乔松月,好儿郎。”
他话音方落,许愈就闻声望楼上“嗖”地放出支哨箭。哨声直穿黑夜,格外刺耳。许愈早听闻中博马道畅达、驿站林立,猜想澹台虎此举恰是在送动静。
“此战必败,”乔天涯在“噼啪”的燃烧声里悄悄地说,“师父不是来讨伐我的。”
“且慢,”薛修卓俄然出声,他看着军官,沉声说,“在都军回调的时候通生机牌到厥西、河州及槐州三境,就说天下兴亡就在现在,凡是能出兵助阒都者,朝廷封赏百万两!”
咸德帝还在位的时候,把花香漪唤作“三mm”,所用之物无不是遵循公主规制购置的,李建恒都得尊称她一声“姐姐”,李剑霆该把她叫姑姑。现在太后已薨,要说这人间另有谁能证明李剑霆的身份,那非花香漪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