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处得，苏瞳打了一个寒噤。
老太太多么夺目，一点即通，扶额感喟，“哎！七丫头，不是苏家容不得你，而是你频频失范。现在你已年满十五，是该出嫁了。你临时回竹海放心待着，待寻好人家，自会有人接你。”
碧朱出去看了看，慌镇静张小跑返来，附在老太太身边说了一番话。
“绝无半点违逆之意？”老太太气愤地指着地上的玉钗，“那这是甚么？”
苏羽坤嗜酒成性，朝晨酌三杯，中午三杯，早晨三杯。表情好，还会加几杯，整日醉醺醺的模样，是安阳一带闻名的纨绔后辈。除了嗜酒，苏羽坤另有个最大的特性，那就是狂放，常常醉酒，必然口出大言，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苏家不得不不时派人跟着他，怕他一不谨慎说出有辱门楣的话来。
“娘何时指责过你。”苏羽晟晓得自家媳妇的本性，惯爱借题阐扬，惹得老太太不高兴。
大夫人答允下来，“娘放心，儿媳妇必然办好。”
世家大族，最见不得凌辱强大。苏瞳不但属于此列，还是孤儿。先前把她送到竹海独居，虽来由充分，但也落下了话柄。这一点，苏家民气知肚明。
“七丫头的性子向来古怪，难为你了。”
正欲开口告饶，就听到苏羽坤的声音再度响起，“娘，你看七丫头那身板，扛得住二十大板？可别闹出甚么大事来，到时候说出些有的没的来。”
大夫人接连问了好几个题目，苏瞳一个都答不上来，也不知从何作答。
玉钗掉在绒毯上，接连翻转几下，滚到苏瞳脚边。
只要嫁了人，出了苏家的门，和苏家就再无干系！
老太太皱了皱眉，却并未指责。
张氏顺着苏羽坤的话说道，“是啊，娘，有甚么话渐渐说。七丫头好不轻易返来一趟，可别有甚么曲解。”
苏瞳不明白老太太如何俄然就大动肝火，“祖母，瞳儿惶恐，瞳儿……对祖母绝无半点违逆之意。”她只能这么答复。
“怨气？她能有甚么怨气？我们为她做的还不敷多？若非我们拉扯她，她会活得好好的？”老太太瞪眼着苏瞳，眼底闪过一丝讨厌，“来人，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不让她吃点苦头，真当我们苏家是软柿子，想如何捏就如何捏。”
“也怪我忽视粗心，当初送你去竹海，念你年幼，一应物件由嬷嬷帮手打理，也就没多细问。没想到你竟然偷偷藏起这枚快意玉钗，本日还明目张胆地戴在头上。你这般做，将我置于何地？将老太太置于何地？将苏家的端方置于何地？”
“七丫头，你过来。”老太太眸光俄然定格在苏瞳身上，她泛黄的发髻上插着一枚快意玉钗。玉钗上刻着藐小的祥云图案，做工极其邃密，只是成色略略偏旧。那玉钗越看越熟谙，仿佛是――
苏瞳想笑，向来古怪，这是在说她？曾经，老太太的眼里嘴里，她都是聪明开畅的代名词，是小高兴果，现在又成了古怪的小丫头。是她太多变，还是老太太善于满嘴谎话？
这才刚打了酒嗝，严氏就奉上手绢，给他抹了抹嘴。还体贴肠奉上热茶，“来，喝点茶，顺顺气儿。”
大夫人看向苏瞳的眼神冷了几分，透着当家主母的严肃，“七丫头，你明显晓得这府里的忌讳，却多次三番做出特别之事。看来，这几年你在竹海过得太清闲，忘了是谁供着你养着你。”
大夫人明显在栽赃，她却不能说，便是说出来，有人信她么？
苏瞳浑身一颤，她甚么都没做，就要挨打？还是二十大板？另有，她何时把苏产业软柿子？
“渐渐说？你们都给我看清楚！”老太太揪着快意玉钗不放。
“娘，你消消气，有甚么话渐渐说。”向来慢半拍的苏羽坤懒懒地开口说道，“不就是一枚玉钗吗，用得着如此大动肝火？”说完，重重地打了一个酒嗝。隔着老远，世人都能闻到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