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女人低声截断他的话:“蠢货!你比来循分一些,别扳连我。他宝贝这女儿宝贝得紧,那小哑巴临时别管,他正在查给她衣物里添雄黄粉的事儿,你现在凑上去不是找死么?”
长公主长舒一口气,恹恹地拉过榻上锦被,淡淡道:“很好,你走吧,下月这个时候再来。”
在阿谁从佛堂后院出来的高长人影穿过桂树林,从青凤的园子分开以后,躲在桂树林中的安阳从那小洞钻出,疾跑而过,踩着灯笼摇摆的光影,跑进西殿一处后宅里。
她身上的男人倏然一停,随即猛地俯下身堵住女人的嘴,床板更加大力地响动起来,直至统统的声响都如炊火刹时炸在夜空,随即趋于寂灭……
梁府西北角还是灯火透明一片。
这背面紧挨着的,便是关青凤的园子,自前次青凤被安阳放跑又再找返来以后,园子把守得更加周到,除了围墙上装上尖刺,园门处更是日夜有人看管。
男人恭敬一鞠躬,从宅院的暗中悄无声气走了出去,走到屋外的透明中,灯笼拉出的瘦长身影似蛇般在白石地砖上一晃,转眼已出了后院月洞门,闪进一片桂花树林,不见了踪迹。
女人悄悄一侧身,避开他的大手,淡淡道:“你该走了。”
元太师点点头。
她握住剪刀,用那明晃晃的尖刃缓缓划详确嫩的皮肤,当即有殷红的血珠凝成一小滴,再垂垂伸展成流,似一条红色小蛇爬过玉红色的肌肤,格外夺目。
元太师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这将军不是个愚忠的人物,大梁必有但愿。
她疾走回后院,空旷的院落沉寂无人,她喘着气,颤抖动手悄悄关上院门,闭上眼深吸两下,直到胸口规复安稳,方整一整衣衫,缓缓穿太长廊,从净房的后门进了寝房,“砰”一声关上房门,沿着门板缓缓跌坐在地。
男人即便在黑暗中,仍恭敬垂首答:“她能够会透露……”
阴暗中,床榻上男人的手指抚过身边女人光滑的臂膀,仿佛没吃饱,五指仍饥渴地往那峰峦处探去。
跟着那血从身材里流出,心头统统的恨意、屈辱、恶心、不甘仿佛都十足跟着宣泄出去,
忽床板缓慢地响动起来,那展转声更加难抑,渐趋咿呀高亢,再一个骤起,语声颤颤娇呼,“阿湛……”
元太师看着他,悄悄叹道,“北蛮要幽州和林将军来调换永宁帝的动静,是直接传到太后和太子手中的。然后,在刘渭上的那奏折中,林将军,却变成了林家军,且,虽说这饮马河圈套之事,由刘渭发起安排,但以他的语句当中,却似在回话,不似在发起。”
元太师见他红了眼眶,也一声感喟,“这只是老夫猜想,不过,若真是如此,想来刘渭处有官家给他的密信。”
“也就是说,北蛮只是要我一人道命,官家……官家却送了全部林家军?”
几次来去,窗外烛影渐短,夜更加深,那床板似疲累了普通,再不发作声响。
男人顿了顿,低低应了声,“是。”
春妮与燕喃下晌遇袭的事儿跟着废掉的马车被送返来,早已在梁府传遍。
安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疼痛让她生出一丝称心,她扔下剪刀,顺势倒在榻上,闭上眼,眼角落出一滴泪来。
夜已半夜。
这是她十岁时候发明的奥妙,也是她守了七年的奥妙。
元峥刹时想个通透,心中涌起难以按捺的滔天恨意,以刘渭的职位,能让他回话的,天然是永宁帝!
四下有初夏小虫的轻唱低语,异化着那宅院内透窗而出的,若隐若现的沉重呼吸,另有女人似娇似急或轻或重的吟哦,在窗外光影班驳中格外缠绵。
大家都觉得这园子密不通风,只要安阳晓得,在那后院月洞门的外墙角处,桂树下的杂草丛中,隐着一个仅容一人爬过的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