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不怕，哪来的鬼？”
气得王氏回身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嘴里呵叱道，“没用的东西，怕个甚么劲儿！”
她一边打着王氏，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有鬼有鬼”。加上她披头披发浑身是水，果然像个厉鬼一样，看得一众下人也是心惊胆战，暗自思忖大蜜斯是不是鬼上身了？
比及疼痛拉醒了认识，王氏不顾形象地嘶吼起来，“紫玉，秦妈妈，你们是死的吗？”
她凑在王氏耳畔悄声道，“夫人，有影子！”
王氏见状没法，挨了打也不敢在世人面前发狠，只得忍着脸上刀子割般的疼痛，上前去哄她。
云暮雪撇撇嘴，不屑地朝前走了两步，身影在昏黄的灯笼光照中，拖得阴暗苗条。
小院不大，有个风吹草动的大师伙儿都晓得了。固然没人敢说，可到底在民气里埋下了一颗惊骇的种子。
甩着湿漉漉的乌发，云暮雪就对着王氏高低其手号召畴昔，左勾拳，右巴掌，打得王氏那张保养得白净丰润的脸庞上尽是红印。
“鬼在这儿，鬼在这儿……”云暮雪一边打着，嘴里一边胡乱大声叫着。
云暮雪打上了瘾，专拣人的脸打。王氏碍于脸面不能跟傻子计算，硬生生地被她打得往下人堆里扎。而云晨霜则没有还手之力，像是个破败的布娃娃般，任凭云暮雪在她脸上随便施为。
现在这般猖獗的模样，莫非鬼上身了？
待秦妈妈和紫玉好不轻易把云暮雪给摁住，云暮雪那双都雅的眸子此时却直勾勾地瞪着王氏，眸中尽是惶恐惊骇，好似王氏身上真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般。
她神采蜡黄起来，紧闭着嘴巴硬是把嗓子眼儿里的尖叫给压了下去。
还好，有影子就不是鬼！
平生做过的负苦衷太多，她还真怕鬼找上门来。
再看云晨霜，也好不到哪儿去。端方的鹅蛋脸儿歪成了大冬瓜，头发被抓得污糟不堪，那件大红镶白狐毛的披风被撕扯得斜披在身上，和常日里的端庄温婉完整不搭边儿了。
但是她还没痛快地喘两口气儿，劈面那女子就风普通地冲到她面前，指着她又哭又叫，“有鬼，有鬼……”
云晨霜作为亲妹子，平辈分的人，就没有王氏那很多顾忌了。她冒死地去扯云暮雪的手，可到底是深闺中的女儿，哪有云暮雪那股子猖獗劲儿？
这声音很熟谙，听着像落水前的阿谁声音。云暮雪心中悄悄衡量着，已经想好了对策。
大蜜斯夙来怯懦脆弱，加上人傻了，只要别人打单两声，她就能吓得躲在角落里半天不敢露头。
母女两个俱都阴狠地盯着云暮雪，要生吞活剥了她一样。
王氏捂着一张红肿的脸倚在丫头身上，凶恶地瞪着云暮雪，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要不是这么多下人看着，怕是要吃了云暮雪了。
周边的下人都噤若寒蝉，院里鸦雀无声。一阵风吹过，厨房的门吱呀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