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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南下,军士分流探查,虬髯军士单身驰至平阳蒲州。
“嘉靖三十四年十仲春十二日子时,秦晋之交,地忽大震,地动自西北起于东南,声如万雷,川原坼裂,郊墟迁徙,门路窜改,树木倒置,阡陌更反。地裂衅宽丈余,涌波众多,望似陆地,日夜方息。房垣尽塌,人死中半。至十七日,黄河廓清三日,人视其底”
琴箫相和的是一曲唐人陈立昂的“雁落平沙”,琴声婉转委宛,箫声缥缈模糊,似有雁群北来,回旋傲视,雁鸣回荡,倏隐倏显,若往若来。
守孝人在坟边搭屋守孝在这年初非常常见,虬髯军士初时对小屋视而不见,自顾自的上香拜祭。
“雁落平沙”曲终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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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坟场东边的那间茅舍已不成见,只剩一堆茅草和残根断柱。坟冢的墓碑也已是东倒西歪。
实际上,虬髯军士是第一次和奏此曲。
酉不时分,远处哒哒哒的马蹄声突破了坟场的沉寂。半晌,一个被虬髯挡住了大半面庞的人牵马走进坟场,来人身穿鸳鸯战袄,头戴红斗笠,一眼便知是个军士。虬髯军士在一坟头前站定,取出香烛,渐渐燃起,伏身膜拜几次后在坟前缓缓坐下,从背包取出一把竹箫,缓缓吹起。
回到军中,这只曲子总会不自发闪现,曲中的哀思,常令虬髯军士展转反侧夜不能寐。
虬髯军士开端留意那间小屋,是因为一首曲子,一首他从未听过却让他感念至深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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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军士悄悄的聆听,尽力的记着每一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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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琴箫和鸣的默契,琴箫相互都没去刺探对方,虬髯军士仍然浓须遮面,沉默着来去,茅舍仆人也从未露面,只是琴箫婉转,委宛的和了几季的花红叶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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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军士修改墓碑,带着乐谱沉默而去。
箫曲是东波先生的“江城子“,东波先生记念亡妻,虬髯军士记念袍泽,不一样的哀思,一样的黯然魂销。
十一月的深冬,北风凛冽,六合一片萧索。
曲声婉转间,“雁落平沙”已到了序幕,琴箫声音垂垂降落,最后几不成闻,仿佛雁群已一一敛翅飞落,缓缓的,雁群沙岸水波,都在愈来愈浓的暮色中垂垂睡去。
很久,坟场东边一间茅草小屋有琴声悠然响起。
很久,夜色静悄悄笼上坟场,十五的圆月,也悄悄悬在天涯。
不知是哪一日,当茅舍仆人再次弹奏这首思亲曲时,虬髯军士的箫声和了出来。
那一刻,没有人晓得,十五的圆月,竟是最后一次照过那间茅草小屋。
七今后,虬髯军士带着他独一救出的幸存者,一个昏倒的中年男人,黯然北归。
而后几天,虬髯军士不断在分歧集镇间来去,探查每一座废墟,扣问每一个幸存者。
曲子是一首思亲曲,较着是茅舍主报酬坟中人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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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袍泽家人在荒年尽殇,遇有军中闲暇,虬髯军士皆会从雁北弛至平阳的这片坟场,上几柱香,再奏上几只这位袍泽昔日爱听的箫曲。
坟冢内里是虬髯军士军中袍泽,是络腮军士在军中义结金兰的兄长,当年阵前替虬髯军士拦截致命一枪而亡,虬髯军士依其遗言送其归乡,将他葬在这片知名坟场。
安好如水的月华,照过河道,照过山岗,也照过那间茅草小屋门前沉默了望的身影,照过走在山道上一人一马的身影。
一曲奏罢,虬髯军士静坐不动,低头倾耳,仿佛在等候甚么。
大地动后的凌晨,虬髯军士带着一群军士从雁北往南奔驰。
而后,常常虬髯军士来此拜祭,琴箫总会和上几曲,对着分歧的坟冢,寄着各自的哀思。
一曲奏罢,才蓦地发明,琴箫和鸣,竟然是如此锲合,仿佛多年知音,丝丝入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