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隐,前后五百禁军保护着数架车辇驶出宫城,回返北宫,抢先的便是齐朗的帝辇与司徒岩若的王驾。
“臣闻,这胡旋舞流行西域诸国,得起精华者,却寥寥无几。善跳胡旋舞,便得举国崇拜,皆以‘大师’呼之。”苏岚笑着说,“便同惊鸿之于我中原普通,是极佳的技艺。”
“上画楼,帘卷遍,竹外新雨收烟幂,倦鸟啾啾宿枝头。笛唤起,清清月轮浮,要将酒樽酬。见他几时留,且散间愁。休休,且散间愁。”这一曲罢了,苏岚低吟这良宵引词。
“看清楚,是你家侯爷我!”那声音带笑,清脆动听,熟谙的声色,叫宋凡直松了口气,瞧向那勒住缰绳的两小我,恰是苏岚和玄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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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虽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玄郎,此时风韵,如月下谪仙,并肩而坐的苏岚,姿势风、流,色无其二。这般景象,瑰丽如画卷,叫那小宫女各个都怔楞原地,为这风韵所惑。廊下站着的侍卫,亦是瞧向这二人,只叹这世上,真有此等上天眷爱之人。
“后半句。”苏岚摇了点头,“我不记得了。”
“失敬,失敬。”玄汐为她笑容所传染,亦是抱拳说了句调皮话。
车架里闭目养神的齐朗和王愫皆是展开了眼,不动声色地瞧着这车外景象。
“玄郎。”苏岚微微一笑,“忽的想起,为何你不肯人称你表字,你的表字恰是月涌二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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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宫人闻得此声,亦是放下杯盏,偷偷向外看来。
“那我大抵也活不到明天。”苏岚还是笑着,五官妍丽之极,“我但是军功封侯。”
玄汐将那柳叶拾起,倒是凑到唇边,悄悄吹响。苏岚将手支在膝上,侧头看他,唇边含笑。
刘元念过此诗,不知是何人先拍起掌来,这大殿一时皆是声声赞叹,倒显得非常夸大。苏岚却只是笑意盈盈立于重华殿中心,接管着各色目光的浸礼。
忽的从后传来马蹄声短促,似是有人在这御街上逐马,听着这叫声,倒是数十人之多。这随扈禁军各个变了神采,皆暗自扶刀,一副拱卫之姿。
苏岚神采微敛,却也是只是欠身道:“齐皇过誉了。”
“带我至宴席所。”苏岚又喃喃这诗句,笑意灿烂,眸色深处却一片沉寂。
刘元接过苏岚手书,纳兰瑞微微颌,便听得他念叨:“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回裾转袖若飞雪,左鋋右鋋生旋风。琵琶横笛和未匝,花门山头黄云合。忽作出塞入塞声,白草胡沙寒飒飒。落花绕树疑无影,回雪从风暗有情。”
纳兰瑞听得苏岚得救之言,抚掌而笑,倒是对司徒岩若道:“不知睿王可准我大楚文坛之魁作诗来?”
“臣献丑了。”内侍极快地就奉上桌案并纸笔一应物件,苏岚略略沉吟,便提笔疾书,所书不是她惯写的瘦金体,倒是行书一气呵成,字如行云流水。
“多谢陛下。”苏岚躬身,“劳您破钞了。”
苏岚在司徒岩若炽热的眼神中退回原座,却见玄汐悄悄打了个五五的手势,不由得瞪他一眼,见他比了三七才勉勉强强点了头。纳兰瑞那套白玉件成色极好,她一贯喜好,可还没有到手,便被玄汐分去,实在难过了些。
“亦何尝不成,左不过,都没有人这般唤我。”
两匹快马飞奔而过,带队的宋凡大声道:“何人!”
“玄郎?有点意义。”背面车架里的司徒岩若亦是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向后倒去,手指缓缓摩挲着本身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