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颜破月的角度,只能看到微湿的玄色长发披落肩头,另有一只长臂,搭在浴桶边沿。
她气定神闲地重新坐了下来,眼角余光还不由自主又瞟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他手臂上的肌肉很标致,完整没有大块头肌肉男的肿胀感,只让人感觉柔韧坚固。
他屁颠屁颠跑到天牢,还将之前的整套器具都拖了出去。颜破月一听,也不游移,立即脱手。
暮色覆盖着沉寂的虎帐,秋风扫过,四周空荡荡的,唯有夜间巡查的保卫,偶尔晃过面前。
她抬腿便欲走,免得难堪。刚迈出一小步,就又收回了腿。
完了,她忍不住边看边想,这回玩儿大了。
因为这天,是步千洐二十四岁生辰。固然雄师开赴,容湛等老友已不在身边,但小宗决计奉迎主子,一早就拜托了伙房,经心整治了一桌好菜;又托采买在集镇上弄来坛好酒。
以步千洐的内力,现在竟然还没发明她,不是醉了,就是睡着了。
步千洐抬眸看了看周遭,只感觉地牢完整不像地牢,犯人更加不像犯人。
宽广的肩膀仿佛一座矗立的小山,窄瘦的腰像野豹一样紧绷。
那墨色长发仿若柔嫩的绸缎,而露在水面外的手臂还挂着水珠,肌肉均匀、苗条、健壮,在敞亮的烛火中微微发光。
饶是被称为“步阎罗”的杀将,一转头看到颜破月,也被吓得“哗啦”一声跌坐回木桶里。
不等破月出声,只听哗啦水声,他背对破月站了起来。
颜破月一向就感觉需求跟步千洐好好相同,传闻本日是他生辰,人逢丧事精力爽,本日的确是个好机遇,因而点头:“但是我能出地牢吗?”
破月感觉,本身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构和机会了。
“你笑个鸟!快过来给老子擦背。”
又过了两三日,这日,对小宗来讲,是个大日子。
哪怕颜破月从未见过男人身材,可也晓得,面前的躯体是极标致的。
男人的长发乌黑垂顺,在氤氲的水汽中,染上几分慵懒的气味。可他是武将,整日风吹日晒,肤色却还是白净的。他浑身肌肉跟手臂一样健壮、修韧,在烛火中笼上一层薄薄的水光,愈发显得野性有力。
他听到背后的声响,脚步轻巧、呼吸安稳,便觉得是小宗。因而也不睁眼,懒洋洋地问:“整日瞎跑,是嫌老子管束太松吗?如此孩童心性,老子如何放你去火线杀敌?”
“别!”颜破月仓猝大喝一声,别过甚去。
半晌后,一声暴喝:“出去!”
只是前次惹了祸,步千洐虽未骂他,他反而感觉更糟。须知他跟了步千洐五年,深知他的脾气。固然他在人前老是笑嘻嘻的,对靠近的人却极其峻厉。他越是骂得狗血淋头,申明他越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反倒是此次不但不骂,还像啥事都没产生,小宗感觉,将军真是活力了,见外了,冷淡了。
如此月夜,小宗约莫是想家了,满嘴胡话已然醉倒在地牢里,如何叫也不醒。破月端着满满一盘肉菜,走进步千洐的营帐。
破月浑身一僵。
因而他也不废话,仓促道:“我晚些才返。你再弄些烤肉。”
长眉猛挑、黑眸惊滞。
步千洐已骑上踏雪,刹时奔远:“……随你……夜间……不要在我帐中……”
浴桶中热气蒸腾,一个男人靠在浴桶里。
那日以后,小宗再不敢在地牢里搞烧烤了。但偶尔弄点面粉出去,让破月包顿饺子、馄饨,倒也能改良炊事。
他缓缓坐下,摸干脆地拿起一串咬了口,嚼了嚼,墨色长眉刹时伸展。
本来角落里另有一只庞大的浴桶,方才被卧榻挡住,她才没有发觉。
破月的脑筋,有那么一刹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