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色长发仿若柔嫩的绸缎,而露在水面外的手臂还挂着水珠,肌肉均匀、苗条、健壮,在敞亮的烛火中微微发光。
实在他只小寐了半晌。本日,相距百里的南仓有五百车粮食送到,他这个被贬斥的粮草官固然不伦不类,被同僚们嘲笑,但做起事来,仍然一丝不苟。这边气候阴冷,南仓倒是大雨滂湃,他冒雨批示军士们拾掇结束,又连夜骑马返转,已是累极。喝了几碗酒,叫伙房烧了很多热水,舒舒畅服泡个澡,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她气定神闲地重新坐了下来,眼角余光还不由自主又瞟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他手臂上的肌肉很标致,完整没有大块头肌肉男的肿胀感,只让人感觉柔韧坚固。
男人的长发乌黑垂顺,在氤氲的水汽中,染上几分慵懒的气味。可他是武将,整日风吹日晒,肤色却还是白净的。他浑身肌肉跟手臂一样健壮、修韧,在烛火中笼上一层薄薄的水光,愈发显得野性有力。
从颜破月的角度,只能看到微湿的玄色长发披落肩头,另有一只长臂,搭在浴桶边沿。
她抬腿便欲走,免得难堪。刚迈出一小步,就又收回了腿。
破月听他说得卤莽,语气却亲热,不由得发笑。未料她虽没笑出声,那步千洐却似背后长了眼睛,发觉了。
烤好以后,小宗馋意大起,先吃了几串,又偷偷倒了碗酒给本身。酒壮人胆,他有了几分醉意,望着颜破月在炭火前一头薄汗,也就起了义愤之心。
想起那日步千洐点本身穴道时,也用袖子覆住了手背,颜破月推想他固然吊儿郎当,但男女之防看得只怕跟容湛一样严峻。
以步千洐的内力,现在竟然还没发明她,不是醉了,就是睡着了。
颜破月一向就感觉需求跟步千洐好好相同,传闻本日是他生辰,人逢丧事精力爽,本日的确是个好机遇,因而点头:“但是我能出地牢吗?”
步千洐已骑上踏雪,刹时奔远:“……随你……夜间……不要在我帐中……”
哪怕颜破月从未见过男人身材,可也晓得,面前的躯体是极标致的。
宽广的肩膀仿佛一座矗立的小山,窄瘦的腰像野豹一样紧绷。
那日以后,小宗再不敢在地牢里搞烧烤了。但偶尔弄点面粉出去,让破月包顿饺子、馄饨,倒也能改良炊事。
因而他也不废话,仓促道:“我晚些才返。你再弄些烤肉。”
饶是被称为“步阎罗”的杀将,一转头看到颜破月,也被吓得“哗啦”一声跌坐回木桶里。
“别!”颜破月仓猝大喝一声,别过甚去。
又过了两三日,这日,对小宗来讲,是个大日子。
破月的脑筋,有那么一刹时,空了。
“啪”一声,案几上的油灯爆出一个灯花,颜破月蓦地回神,步千洐不耐烦地回身:“磨蹭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