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魄眼睛一亮,笑容加深:“义弟快人快语,公然真豪杰。本王也不叫你难堪,只要你发誓拜我为主,供我差遣,我保你与弟妹一辈子完竣伉俪,繁华繁华,决不食言。”
步千洐将酒杯一丢,淡淡道:“先让我见她。不然甚么都不必谈。”
牢中军人们退得干清干净,只余数十名亲卫。赵魄看着步千洐:“当日我在青仑城外所言,诚意稳定。只要你弃暗投明,此后兄弟二人共坐国土,岂不畅快?”
他想得非常清楚:如果破月不幸去了,他生无可恋,自会忍辱负重,直至杀死赵魄、安定青仑叛军,便随破月而去;若破月活下来,定被赵魄操纵,威胁他投诚。若换了旁人,他或许有体例虚与委蛇交谊分身,可赵魄生性谨慎狠辣,只怕会逼得他毫无退路。
赵魄却笑道:“口说无凭,千洐,你要如何证明本身的诚意呢?”
“月儿!”步千洐奋力一挣,锁链哐当巨响,可破月似是昏倒,眉头轻蹙,没有睁眼。她的脸毫无赤色,比几日前还要衰弱蕉萃很多。步千洐心头肝火炽烈,紧盯赵魄:“你将她如何了?”
数名亲卫持刀庇护,赵魄缓缓走到了牢门外。亲兵搬来桌椅,安插丰厚的酒菜。赵魄款款坐下,也不看步千洐,举杯独酌,神采悠然。
赵魄正色道:“本王以真神之名赌咒,若步千洐杀了赵初肃,我必毫发无伤地放了颜破月。若违此誓,教我子子孙孙沦为仆从,灵魂堕入天国。”这对于青仑人来讲是很严峻的誓词了,步千洐却点头:“不成,大哥翻脸亦比翻书还快。小弟如何敢信你?只怕我杀了赵初肃,你转眼再杀了我二人,真是轻而易举。”
被俘当日,就有军医为他诊治,他天然不会回绝。现在数处大小伤口开端结痂,已无大碍。
无数刀锋枪尖已逼了过来,数千青仑兵严阵以待,只要两人稍有异动,便会被刺个对穿。可步千洐底子不管,抱着破月缓缓蹲下,只见她眸色哀痛、面色煞白,声音有些无法:“阿步……”
步千洐心念一转,冷道:“若我杀了赵初肃,你却不放月儿,又该如何?”
步千洐眸色一震,一下子从地上弹起,上前两步,却被锁链阻住。他举目张望,神采倏然大变——两个青仑兵抬着担架,缓缓从阴暗的过道步出。担架上那人俏容煞白,双目紧闭,不恰是破月是谁?
“好,我承诺你。”他答得毫不游移,话锋一转道,“只是赵初肃身边妙手如云,要想取别人头并非易事。如果一击不到手,再难成事。五日太短,半月方能成事。”
赵魄看着他轻蹙的眉,晓得他说的是真相,便道:“最多旬日。”
赵魄见他神采果断,也不气恼,笑道:“佳耦情深,令人打动。罢了,我也不想多费口舌。来人,将颜破月带上来。”
可他没有破月的动静。
赵魄沉默半晌,到底是杀死赵初肃令大胥军心大乱的引诱占了上风,便朗声道:“可。便约在十今后日出时分,大营东面五十里,我派五百兵士押送颜破月。”他对步千洐技艺到底有多高并无观点,但派这五百人,并非托大。这五百人比当日围攻步千洐的马队更加精锐,结成铁甲阵更是能力倍增。且步千洐带着个重伤的颜破月,气力大打扣头,就必然不是这五百人的敌手。
比起一年前,现在的赵魄可谓改头换面。玄色锦袍玉带,头戴金冠,脚踩鹿皮靴,仿佛帝京朱紫。只是多年仆从生涯,令他威武的面庞饱含风霜,看起来更像兵马平生的将军枭雄。
兵士将破月抬出去。步千洐立即坐下,双手撑在担架旁,大气也不忍出,悄悄望着她。
赵魄道:“我自不会叫你去杀天子。以你脾气,只怕甘愿与破月殉情,也不肯对天子脱手。如许吧,你去杀了赵初肃。他就在距此不远的湖苏城。五日以内,将人头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