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北齐雄师临时停在原地,不再追击。
心底一片打动和彭湃。
兵士们沉默着,却用尽统统力量站起来,手中枪尖直欲捅天。
南番的守势垂垂减弱,比及顾长歌带领千人终究赶到时,南番已损兵又是两千。
而北齐,更是折损近五千人。
“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两军再一次对峙。
顾长歌眼角模糊排泄热泪,她直身而立,唇角再一次绽放一抹欣喜的笑意。
“言萧,你去城里告诉乔钰,战事突变,速派兵马。”顾长歌朝着暗处言萧所藏之地的虚空开口,她的衣衿在风里割出凌厉的弧度,长剑划空吼怒若鬼哭。
“都怕甚么!”宋轶一枪直戳马下一南番兵士,长枪穿透胸口,胸口翻卷的皮肉和淋漓的鲜血狰狞又脆弱地落在世人视野里,他接着呼喝,“莫非以我北齐两万兵马还打不过他们不敷万人?”
然后,连同声音,一齐,直逼民气。
身后快马疾走,早就身疲力竭的南番兵士不敢转头,只怕心底最后一丝幸运存活的希冀被狂泻而至的咻咻飞箭给生生扎破。
比及多少年后,归于六合化风格烟一抹,成了上位者脚下的灰尘。
俄然,陈谦凌、宋轶,连同全部北齐军,都闻声了来自火线南番军的呼喊。
笑容里是讽刺,冷视,耻笑,轻视,到最后归于安静。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决计和傲视,在任何时候保持着强大的绝对威压。
顿时的陈谦凌眼角泛红,乌黑的眸子紧盯着火线败逃作鸟兽散的军队,手中绷紧的弓箭急欲射出,而他眼底渐生猖獗。
随即统统兵士抬起指甲里尽是血和泥土的手,紧紧抓住身侧的兵器。
面对节节败退的北齐雄师,宋轶银牙一咬,手中长枪狠狞一挑直指长天。
因有救兵到来而士气大振的南番军很快清算成队。
“剩下的人,能站起来的,就随我去,去救人,去护国!”伴跟着她的长啸,是剑光刺眼,雪色逼人。
远处有“霹雷隆”雷声传来,声音沉稳厚重又雄浑凛冽,似是连现在的氛围都被震出层叠的波纹。
他的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长枪刺破胸口,嘶吼的声音随即倾泻而出,还带着尚未弥散的惊骇。
南番军对峙的最前面,已经换上了新来的五千兵士。在全部军队的最后,嘲笑着的首级稳坐于顿时。
第九十四章碧血赤忱
血光里逡巡的人影,奔驰的人还在搏命奔驰。他们衣衫寥落,尽是血迹和灰尘,不时踉跄几步,眼神错愕也绝望。
虽已久经疲累,但近两万人对上一万人,若无变数,胜算稳稳。
方才死去的人眼多数没闭上,绿光模糊幽深的眼眶,浮泛的眺望天空;而早就死去的森森白骨骷髅,混乱地、孤单地横亘在荒漠之上。
宋轶与陈谦凌对视一眼,嘴角笑容凌厉,眼神却炽热如火。
身边服侍着的副将重视到他的嘲笑,上前一步点头道:“公子,您看现在?”
带血的,狰狞的,火光里淬炼过,冰雪里创冻过的亮光。
宋轶与陈谦凌一起疾走,紧追着溃败而逃的南番兵士向东而去。
新插手的南番兵对上跋涉好久又因中埋伏而情感降落的北齐兵士,势如破竹。
“救!”
四周冷风浪荡,吼怒若哭。兵士们个个眼神凶光毕露,固然没人行动,却有一种无声无息阴沉的杀气满盈在两军交兵的疆场。
蓦地,有人凝怔在原地不动,瞳孔收缩,半晌张着嘴低下头,视野触及胸前一只充满赤色的乌青箭头,面前暗中代替暗淡,终究,“嘭”的一声,那南番兵士身材倒地。
天光一亮,似是震颤,枪尖也是一亮。
宋轶看也不看一眼,手腕用劲,“噗嗤”一声长枪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