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敏嘲笑一声,靠在软榻上,眉眼阴沉沉,倒也沉的住气道:“就弹那一首《京华盛夜》吧。”
“但是羡玉公主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良娣的面前,良娣莫非健忘了?”那挖苦的神情,与影象中的安羡玉的脸堆叠在一起,她不由惊呼一声……
衣裙素净,发髻上便就简朴了些,只是简朴的挽了个百合鬓,鬓边别着海棠花式样的珠花。
在一望无边的荒漠上却开满了红色的花,那些花色彩素净的仿佛能滴出血一样来。
她一字一句道:“本宫的王妹,在琴艺的成就上非同平常,昔日她一曲曾名扬昭国。若非本日是在汴梁,若非是在太子府上,本宫觉得坐在本宫面前操琴的是本宫的那位王妹呢。”
在花丛中间,有一条庞大的蛇穿越着,那些蛇身上的鳞片,竟然是一张张瞋目抱屈的脸――那是昭国屈死的将士们的脸!
苏玉徽应了一声,素手拨动琴弦,泠泠琴声自她指尖泻出,弹的恰是那日在宫宴上奏的阿谁曲子。
这位皇姐夙来爱素净的色彩,特别最爱那素净的红色。
汴梁城中,恨她入骨又精通巫蛊之术了,除了苏玉徽没有别的人了!
见她一脸安静的模样,低眉扎眼,与那日在梅林边威胁她的人恍如果判若两人。
而冷香阁中的一景一物,都俱南夷的风情,领她出去的宫女恐怕苏玉徽不知安敏现在的盛宠普通,笑道:“这冷香阁是殿下怕娘娘想家,特地为娘娘建的。”
这般想着苏玉徽在宫人的带路下进了花厅,还未曾出来便听到内里一声清脆裂响,紧接着是奉侍的宫女们叩首请罪的声音。
看着那宫女夺目的眉眼,苏玉徽笑了笑,此处安插贵而不显,比起豪侈张扬的别的处所,此处更给人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苏显性子内敛,是以苏家府邸修建的是贵而不显富;但是赵泓煦脾气张扬,再加上皇后宠嬖这个独子,太子府更是在原有的根本上扩建了一倍不止,琉璃瓦白玉墙,周边莳植着各色的奇花异草,虽是暮冬时分却有异香扑鼻而来,让人看得目不暇接,极尽天家繁华。
这般想着,已经到了安敏所居的冷香阁中。
这些场景几次在她梦魇中胶葛着,但是当日她与苏显害死昭国将士们的事本属辛密,每日在恶梦中惊醒却又不敢与任何人说,安神的药太医们也不知开了多少,却对她涓滴无用。
而此时看着她新换上的浅蓝色宫装,苏玉徽微微有些不测。
当日打趣之语未曾想过竟然是一语成谶,昭国国破,江晚奕不知所踪,安敏竟成了大倾太子的良娣在后宫中翻云覆雨。
第二日,东宫的肩舆来了苏家,接苏玉徽前去太子府。
却见冷香阁中遍值梅花,此时暮冬梅花还是开的恰好,一进冷香阁便闻见婢女劈面而来。
内里静了会儿,苏玉徽在内里站了大抵半盏茶的工夫,终究听到内里的人开口道:“让她出去吧。”
苏玉徽轻笑,迎着安敏刺探的目光淡淡道:“娘娘谬赞了。”
安敏心机精美,苏玉徽是晓得的,当年她还曾与三师兄调侃江晚奕再好也终归不过一个臣子罢了,以她这安敏皇姐的面貌与心计在后宅中实在可惜了。
“本宫不喝,这些宁神的药有甚么用,本宫还是夜夜做恶梦。”安敏呵叱道,内里的宫女跪着瑟瑟颤栗。
苏玉徽想到之前传闻过的坊间一些传闻,传闻赵泓煦为了扩建太子府乃至闹出了性命,只是因为他身份尊崇被压了下去。
她眼中惊骇的神采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仇恨与阴冷看着苏玉徽道:“起来吧。”
太子是大倾的储君,其府邸豪侈程度比苏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