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中扳谈的动静不知何时已经转小了。
对方天然同时也在打量纪桓，微微眯起眼，打量了好一会儿，又唇角上扬，抱拳作揖，笑道：“大人风韵俊雅，本日得以一见，当真是不虚此行。”
竹石道：“哈哈，还是你会说话，我家少爷是如何的人物，想当年在翰林院……”
竹石一下子起了玩心，想当年纪桓插手科举，殿试的时候，很多人赌纪桓能连中三元，得了探花，还算爆了都城一大冷门。
这天，纪桓在书房读一卷杂书，正昏昏欲睡，听到外头帮何婶剥莲子的竹石大声说：“柳主簿，这边甚么时候发榜？如何外头堆栈茶社里这么多人等着？哎，你有没有插抄本年的秋闱呀？”
他们这边还存放着很多考生常日做的文章，供人下注前通读。
纪桓感觉这高帽戴得有些夸大了，顺着问道：“霍公子既然也看策论，为何方才赌榜花，二话不说，就要压一个最胡涂的考生？”
他并不以为本身是神童，不过是从小在上书房陪读，受纪勖催促，又有翰林院院首为恩师，加上一点运气，才中的探花。
“姓霍，字怀谦，出世都城，因家中经商，久居凤翔府。”
那人却只是降落一笑：“鄙人考虑得很清楚了，就要胡涂的。”
“好，鄙人便压郑秀才十两银子。”那人道。
柳文轩应了，纪桓又笑问：“此次乡试的题目是甚么？柳大人答得如何？”
纪桓在雅间中，悄悄一笑，对竹石说：“倒是个可贵的明白人，请内里那位公子，是否情愿出去坐坐。”
谈了半个多时候，眼看落日西下，霍怀谦率先提出告别，气度萧洒。既然成为朋友，又商定放榜之日，再来茶馆小聚，看落第的究竟是不是个胡涂蛋。
霍怀谦眨了眨眼睛，大风雅方，咧嘴一笑：“不过顺手赌一把，当我看不惯科举，借端发作便是了。”
纪桓一听，微微一愣，点头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微微低头，眼睫也垂下，本就是极其秀雅的五官更显清丽，劈面的霍怀谦眼神一暗，又挑高了唇角。
这是谁？
却说陕州一场动乱，雷声大雨点小，比及豪族吕氏树倒猢狲散，城内很快规复了昔日之景，百姓在茶余饭后大肆议论昔日吕氏是如安在城内作威作福，不过半月，存眷的重头便转移到了秋闱放榜上。
方才听他说话像都城口音，可纪桓肯定都城的冠盖中没有如许一名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