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振思虑半晌,当机立断道:“这顾氏真真是个聪明人,她到是放心我。也罢,就冲她这份胆量,我也不能错待了这个小孙女。”
蒋振皱眉道:“是冲我们来的?”
蒋振听得他唤,转过脸,盯着他道:“阿全啊,这些年,跟着我,委曲你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蒋欣瑶找祖父确切有事。她一向惦记取那两个沈氏的孩子,借此也好探探老爷子的底线。
蒋欣瑶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若无不测,老爷子怕是已经把她刺探得一清二楚了。
蒋全想了想道:“老爷您想,四蜜斯走时,顾氏不哭不闹,就让您带走了四蜜斯,是何事理?只让冬梅和李妈妈跟着,四蜜斯身边的丫环、婆子一个未带,又是何事理?这是其一。”
蒋振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们都觉得老二媳妇是我看中的,实则不然,当年是老二求的我。”
蒋全忙又道:“这周姨娘为人放肆放肆,仗着老太太,又生下宗子长女,不把顾氏放在眼里。二爷看着妻儿刻苦,忍了一时,能忍一世?只怕宠妾灭妻也只是大要文章罢了。”
这一闹,倒把书房里凝重的氛围散了个全无。
蒋振此时正来回在书房踱着方步。蒋福,蒋全在边上低拉着脑袋服侍。
“老爷,当年您也是逼不得已。”蒋福听着话不对,仓猝道。
“其二,四蜜斯现在开口说话了,归去怕是……”蒋全沉吟着没有再往下说。
“不晓得才好,晓得反而不美了!”蒋欣瑶意味深长的笑道。
……
“依我看,瑶蜜斯还是呆在老爷身边为好。”
“蜜斯啊,甚么如何办啊?你要办甚么?你可得醒醒啊,不能吓妈妈啊。”李妈妈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焦心的说道。
蒋欣瑶渐渐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久,才轻声道:“妈妈,苦了你们了!。”
蒋欣瑶抬了抬手,看了看粉粉的指甲,悄悄叹一句:“这不说话也有不说话的好啊!”
这也难怪,别说到底是亲孙女,就是他们这些个下人听了,也想掉眼泪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四蜜斯这无妄之灾受的……
“冬梅姐姐,我们现在有多少银子?”蒋欣瑶俄然问道。
“蜜斯每个月的月例是二两银子,一向没动过。此次回祖宅,奶奶偷偷给了我二百两,都让李妈妈收着呢。”冬梅有些奇特,蜜斯如何俄然问起银子来。
蒋振又道:“让下人多留意外头的动静。这些日子还没有动静传来吗?翠玉轩买卖如何?”
蒋振哀声道:“我只求她娘俩安然,少受些难。就是让我死了,也值得!”
蒋福头一缩,大喊道:“全爷,全大爷,我这条老命可禁不住你的祸害啊,老爷啊,您可得为我作主啊”。
到底冬梅老成些,叮咛小丫环到前院告诉老爷,让厨房给蜜斯端碗清粥。
“种甚么因,结甚么果,这报应迟早不爽。也罢,等我那孙女身材好些,就送回她娘老子身边吧。”
蒋全一听老爷这话,眼圈一红,巴巴的叫了声:“老爷!”
冬梅悄悄打量蜜斯神采,见她有些兴趣,便柔声说道:“蜜斯,明天给老爷请个安吧,如何着也不能失了礼数,谢老是要感谢的。”
又或者失落的两人有了动静……
一句话把正伤感的两个都谈笑了。
蒋全缩了缩头,沉声道:“如果老爷,必带了顾氏;如果二爷,我猜会是周姨娘。”
蒋欣瑶内心暖暖如夏季的阳光!
蒋振虽心下欣喜却仍感喟道:“我这两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跟我靠近过。当初也想带在身边,情势不准啊!这些年,怕是恨透了我,这也是我作下的孽。人啊,错不得一步,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