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六双拳紧握，神采乌青，咬牙切齿的从嘴里一字一句道：“若能够，我甘愿躺在那边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让他喝下那勺粥，现在躺在那边的人就是我！”
杜天翔挣扎着起来，摸了一把脸，见满手的血，嘲笑连连道：“小寒，你放开他，让他打，有本领就打死我，没本领，今后就别他妈的来求我！”
蒋欣瑶上前两步，对上那双尽是伤痛的眼睛，面带不屑道：“老天没有挑选你，是想留着你这条命，你这条皇子皇孙的命，做你皇子皇孙的事。别到时候天下大乱了，你燕家数百年的江山，最后断送在你的手里。”
( 蒋四蜜斯 )
蒋欣瑶最后一句，几近是哑着声嘶喊出来的。
萧寒心下不忍，淡淡道：“当时我听贵明来报，还念叨一句，怎的送到这里来了？只是这个动机一闪而过，未及深想。现在看来，确是大有深意。”
静，死寂普通的温馨，仿佛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
蒋欣瑶站在碎渣中间，连连嘲笑。
杜天翔，燕十六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蒋欣瑶。
好久，他才红着眼眶哽咽道：“天翔，小寒，对不住，我……”
一声巨响，上好的绿釉美人瓶回声而碎，惊住了偏厅里的人。
燕十六突然上前两步，瞋目相斥道：“你这话是何意义？”
燕十六只感觉背后冷风飕飕，连连后退数步，跌坐在椅子里，手心，背心俱是盗汗。
蒋欣瑶迎上他的目光，不惧不畏道：“我奉告你，燕十六，多少人盼着你去死呢，你恰好顺利了他们的心，也免得今儿一出下毒，明儿一出下毒的，还扳连了别人。”
燕十六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两人，紧绷了好久的心神俄然崩溃，心底的哀痛涌泉而出，眼泪渐渐划落下来，哀道：“蒋欣瑶，我与他这么多年的情分，他若不在了，我独活着，另有甚么意义，另有甚么意义？”
蒋欣瑶目光微收，嘲笑道：“你可晓得，他的主子是谁？你有没有想过，那张管事出自那边？靖王府保卫如此森严，韩王却被一剑封喉，哪一件，哪一桩不是明着，暗着指向了萧寒。”
“燕十六，下回请你出拳不要这么用力行不可，你说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挨你这么一下，半条命差点没去了。”
杜天翔目瞪口呆的看着蒋欣瑶，全然不顾鼻血一滴滴的滴落在衣衿上。
蒋欣瑶叉着腰肢一气呵成说完，瞧也不去瞧燕十六那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脸，只弯身扶起杜天翔。
“你要最真，最诚，你早八百年就该带着他远走高飞，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你哥哥的千秋大业，愿意娶个不爱的女子返来，敬着，尊着，供着，到最后，说不定还要把命给弄丢了。
杜天翔见他这般模样，眼眶一红，堪堪把头别过，连连感喟。
燕十六茫然的看向萧寒。
燕十六不明就里道：“替我送行！”
杜天翔擦着嘴角的残血，咧嘴怒道。
小叔叔另有一口气在，你就要生要死，连兄弟手足都动上手了，只恨不得反目成仇。倘若小叔叔有个三长两短，你便要跟着一道去。军中群龙无首，且另有一半的粮食下落不明。这为内乱。表里交困，你二哥一下失了最首要的左臂右膀，成了孤家寡人，这皇位还坐得稳坐不稳？你燕家的江山要还是不要？”
“表嫂！”
萧寒默不出声的点点头。
蒋欣瑶嘲笑道：“表弟，我们都是要陪葬的人了，累死累活的做甚么，倒不如趁着那人还留着口气，该玩的玩，该吃的吃，似水如冰的好女人都等着你杜公子去呢，何必留在这里受他的肮脏气？走，表嫂给你银子，该如何欢愉，如何欢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