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牲口,那是你亲弟弟!”灰衣男人倾身而起,瞋目相对。
“是,当初娶你时,我承诺你不纳二色。可锦心不是,若不是飞来横祸,若不是你父亲暗中教唆,她现在就是我蒋振堂堂正正的妻。”蒋振仿佛有些不忍的微微闭目。
蒋振顿足,并未转头,一字一句道:“周雨睛,我向来不恨你,我只恨我本身!”
“等一下”蒋振俄然睁眼道:“既然你们母亲万事都已安排安妥,我也无话可说。我就蒋兴这一个亲弟弟,你们兄弟二人今后看在我的薄面上,多照顾着些,也不枉我们父子一场。明日起,我搬回青阳镇蒋家老宅,四丫头不会说话,身子又弱,陪着我到乡间疗养一阵,既解了我的闷,也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宏生熬了这些年,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你父亲这分歧仕,你一个知州是跑不到掉的,到时候母亲托你娘舅在京里帮你办理一下,花些个银子,寻个富庶的处所呆两年,再渐渐往上升。”
周雨睛拿起手边的青花茶碗,狠狠的缀上一口,左手的佛珠转得更快了些。
周氏拨动佛珠的手俄然顿住,缓缓起家,走到蒋振身边,神采和顺的道:“老爷,我逼着你致了仕,逼着二弟分了府,这般行事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两个儿子。这些年,二弟一家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大房供着。老爷一年的奉禄,仅够供二弟一家子一年的嚼用。这会分开,也是为了老爷今后能轻简些。”
蒋振只感觉寒彻心骨,扶着椅背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淡淡道:“你欲何为?”
南燕国,天顺十四年。
“哼,担不起你的陪。周雨睛,我跟你几十年伉俪,对你向来恭敬,府里诸事均由你作主。现在你逼我至此,心机狠酷更胜当年,我却休你不得。你没有说错,我蒋振没本领没胆量,安南侯府位高权重,畴前我惹不起,现在我一样惹不起!”
蒋振咬牙切齿道:“你这叫放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孤儿寡母,身无分文,你让他们如何活!”
稍长的男人抬首道:“父亲,事已至此,再不成增加人力物力去寻,徒惹事端,还是保重身材要紧!”
蒋宏生猛得抬开端,忙道:“母亲,这如何使得,她……”
蒋宏生难掩心中欣喜,却又顾忌着一旁跪着的大哥,谦恭的点了点头。
“母亲已经跟二叔谈妥,地契,银钱甚么的,都交代稳妥。蒋家库房里的东西先尽着二叔拿走了一半,二叔昨日已迁新房。”蒋宏建一口气说完,只感觉背上盗汗涔涔。
“父亲!”兄弟俩异口同声的叫道。
夏季子时,万籁沉寂。
蒋振始终闭着眼睛未曾看周氏一眼,仿佛已经睡着,唯有起伏的胸膛泄出一丝情感。
周雨睛眉头高挑,嘲笑连连道:“事情是我做下的,那一双贱人是我卖掉的,那又如何?实话奉告你,安南侯府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弄死两条贱命,轻而易举。我不过是看着我们伉俪几十年的份上,放他们一条活路。”
言毕,脚已踏出房屋,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巨响,蒋振恍若未闻,反倒走得更快。月色下高大的背影微微曲折着,显得非常的落寞与孤寂。
“蒋振,你就这般恨我,一点都不顾念几十年来的伉俪情分?”周雨睛大惊失容地喊道。
“我欲何为?蒋振,我嫁给你三十多年,我要甚么,你内心莫非会不明白。若不是你逼我至此,我又怎会痛下杀手。”周雨睛眼中含悲,转过脸对着大儿子道:“宏建,跟你爹说说吧!”
很久,周氏得不到答复,难堪的回到坐椅,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个儿子,说道:“我老了,这个家也当不动了,趁着另有几年活头,就想跟你父亲好生过日子。明日起,就让宏生家的管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