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宏建见母亲锋利的目光朝他看来,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母亲把她嫁奁里西郊的一处小庄子给了二叔,算做赔偿。余下的翠玉轩,是父亲您的私产,也是年年亏损的紧。二叔那儿,母亲折了五千两银子给他,又暗里补助了五千两算作安家费,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过日子是尽够了。”
姑苏府,蒋府。
蒋宏生猛得抬开端,忙道:“母亲,这如何使得,她……”
一身青衣的二爷蒋宏生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大哥,欲言又止。
“是,当初娶你时,我承诺你不纳二色。可锦心不是,若不是飞来横祸,若不是你父亲暗中教唆,她现在就是我蒋振堂堂正正的妻。”蒋振仿佛有些不忍的微微闭目。
“我欲何为?蒋振,我嫁给你三十多年,我要甚么,你内心莫非会不明白。若不是你逼我至此,我又怎会痛下杀手。”周雨睛眼中含悲,转过脸对着大儿子道:“宏建,跟你爹说说吧!”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相互的眼睛里看到了忧色:“统统都听母亲安排!”
周氏拨动佛珠的手俄然顿住,缓缓起家,走到蒋振身边,神采和顺的道:“老爷,我逼着你致了仕,逼着二弟分了府,这般行事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两个儿子。这些年,二弟一家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大房供着。老爷一年的奉禄,仅够供二弟一家子一年的嚼用。这会分开,也是为了老爷今后能轻简些。”
“父亲!”兄弟俩异口同声的叫道。
蒋宏建心中暗喜,只脸上不动神采。
蒋振顿足,并未转头,一字一句道:“周雨睛,我向来不恨你,我只恨我本身!”
“等一下”蒋振俄然睁眼道:“既然你们母亲万事都已安排安妥,我也无话可说。我就蒋兴这一个亲弟弟,你们兄弟二人今后看在我的薄面上,多照顾着些,也不枉我们父子一场。明日起,我搬回青阳镇蒋家老宅,四丫头不会说话,身子又弱,陪着我到乡间疗养一阵,既解了我的闷,也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感激,我嫁于你三十多年,你说你感激我。她是你的妻,那我是甚么,我是甚么……休想……哈哈哈……这辈子都休想!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获得。蒋振,我就暴虐了,你奈我何?想休我,量你也没这个胆量。当初若不是我安南侯府,你蒋振能有本日,她徐锦心能苟活到现在?”
蒋振只感觉寒彻心骨,扶着椅背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淡淡道:“你欲何为?”
“母亲……”兄弟俩看着一地的碎残余,不约而同叫出声来。
周氏抬了抬眉,续又说道:“宏建是宗子,虽说文不成,武不就,于买卖上倒有些好处,这些年打理家中的铺子辛苦的紧。母亲手上有个米铺,也不挣钱,就给了你罢。”
“哼,担不起你的陪。周雨睛,我跟你几十年伉俪,对你向来恭敬,府里诸事均由你作主。现在你逼我至此,心机狠酷更胜当年,我却休你不得。你没有说错,我蒋振没本领没胆量,安南侯府位高权重,畴前我惹不起,现在我一样惹不起!”
上首坐着一名描述俱憔、面露悲色、头发斑白的灰衣男人。下首是位身着绛红色缠枝牡丹团花褙子,灰紫色鹤纹马面裙,手持念珠的老妇人。堂下跪垫上跪着两个青年男人。
“我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都忍了。可你不该该对他们动手,他们何曾威胁到你一分一毫。宏远未上族谱,将来不会跟你两个儿子挣一分炊产,你还要如何,还要如何!太暴虐了,你这妇人……太暴虐。”蒋老太爷声嘶力竭的叫着,双眼中充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