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来无碍,身侧一向有人盯着随时能扶。
出门前不敢多吃,这一天下来是有些饿过甚了,她不敢多吃,先饮了小碗汤,而后捡好克化的渐渐吃了些,待觉有六七分饱,便搁下筷子。
婚礼,昏礼,古人结婚之礼于傍晚傍晚停止,故称昏礼。
他脚下稳稳,人已完整复苏了,沐浴后鬓发微湿,寝衣也就随便披上,衣衿半敞着,水珠沿着脖颈淌至胸腹,肌肤下紧实的肌肉,微微贲张,线条流利发作力实足。
骤水声一停,稍后,精绣吉利纹的浴房门帘被一挑,卫桓大步入了里间。
酒一入口,她约莫晓得卫桓想说甚么了。
徐乾嘴里说着痛饮三百杯,可一见这阵仗,从速结合符非何浑贺拔拓等大家涌上前,舍命挡酒。
她结结巴巴,一时竟想不出要说甚么来。
很沉,但也极美,十数位巧匠一起细心打制的赤金明珠钗环及头冠,彩绣光辉,宝光灿烂。黄铜镜内的少女轻点红唇,端倪澄彻,娟秀色彩与宝光交相辉映,美好清艳仿佛神仙妃子。
正日子的前一夜,卫桓特地来姜萱处。
然后就是合卺,不过现在这合卺并不是绕动手臂喝酒,而是新人相互互换酒杯。
“好,好好!”
他侧头看姜萱,声音中的暗哑渐散了,他说:“我会一辈子对寻寻好的。”
宝光灿烂未曾压下她丽色半分,反更相得益彰。
三人之前一向是住一个院子的,直到筹办大婚,这正院在中轴线上,天然是安插成新房的,以是姜萱姐弟临时搬出去了,就剩卫桓一个。
不是这个礼,这多少人看着啊!
“明儿我们要结婚了,是大功德,阿娘她们必定欢畅了的。”
她抬手,轻触了触身上的大红吉服。
席面早就备好了,都是清一色平淡且姜萱爱吃的,金嬷嬷笑道:“是府君早早就叮咛下的,叮咛了几遍。”
三拜以后,最后是结发礼。
这等喜庆氛围,姜萱表情也不由奋发了起来。
禀告过母亲的次日,就是正日子了。
一头青丝绾在头顶,紧紧挽成了妇人款式,侍女谨慎翼翼捧钗环和头冠来,待全数用上,感受脖子都短了三寸。
董夫人的灵位,姜萱姐弟一向带着,一旦稳定下来就供奉起;而卫氏的骸骨已经重新入葬了,葬在晋阳南郊,卫桓亲手掘的坑,安下瓦瓮填的土。
她空肚喝酒,脸颊顿时微微泛绯,一双水雾蒙蒙么美眸又添氤氲,含笑瞟了他一眼,卫桓顿时就欢畅甜美了起来。
适逢大喜可贵褪了平日冷峻,且新婚之日无大小,敬酒起哄如潮流般涌来。
礼成了,新娘子回房,而新郎则要留下大宴来宾。
描金绘彩的喜车缓缓前行,重重帷幕遮挡了视野,只闻声外头人声乐声不竭,卫兵提着箩筐跟在喜车后,一把一把往两边撒着喜钱,小孩大人喝彩震天。
且姜萱这边,回了新房后,歇了一阵,就垂垂平复下来了。
卫桓目送那艳红背影走远,朗声道:“再饮三百又何妨!”
就连礼官大声唱起,他都一时未动。
暖酒被倒进铜樽内,酒液清透,就是这酒樽有点大了。
以后设灵位,和董夫人同供一处。
一见姜萱,他当即要上前搀扶,被侧边的徐乾一把扯住,低声:“别急,别去啊!”
接着卫桓并姜萱对席而坐,执筷共用肉食,表示今后将同苦共甘。
本来那点感慨,还才刚升起的一些严峻,一下子就被遣散了。
姜萱则在金嬷嬷等人帮忙下卸并梳洗安妥,沉沉的吉服终究卸了下来,薄绫寝衣外罩一件大毛滚边大氅披着。
姜萱唇角翘了翘。
要结婚了啊。
卫桓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只此情此景,姜萱眼眶微微一阵潮热,她忍下了,看上首母亲灵位,轻声说:“阿娘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