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桓不大乐意让姜萱见，他不欲这些陈年旧事重新呈现影响她的情感，但踌躇半晌，他还是说：“去禀皇后，看她见是不见。”
阳光亮媚，洒在十指紧扣的一大一小两只手上，姜萱转头，对上卫桓专注和顺的视野。
薄钧禀上的。
穿过井陉就是石邑。自石邑向东，阜阳，安都，卑邑，南下兖州。兖州八郡巡了一圈，东去进入青州地界。
下榻临淄的第二日，姜萱正撵着三个汗津津的小家伙去擦汗沐浴，金嬷嬷入内禀，说有一个吴太夫人求见。
久久，他轻声道：“我今后再带孩儿们来给你叩首。”
悄悄站了半晌，身后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男声和缓，轻声唤她：“寻寻。”
青州河运、盐场，再有就是农耕商贸。富腻齐地褪去烽火，摩肩接踵，好一片繁华昌隆。
雄浑的古道古关让孩子们啧啧称奇，一起上目不暇接，诧异，赞叹，悲悯，如有所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可贵孩子不缠人，伉俪俩恰好二人间界。
他伸手，接住上了香下来的孩子们，抱住最小的，一手牵着老婆，琅姐儿和鲤儿拉住他的衣摆。
姜萱站在窗前，午后的秋阳洒在窗畔，她伸手探出，阳光自指缝中泄下，掌心暖洋洋一片。
接下来分开晋阳，穿过井陉，到达冀州。
吴太夫人。
卫桓拥着她，她靠着他的肩膀，悄悄偎依直至入夜。
不见了。
两位夫人生前盘曲，身后坟茔遭几番迁徙，以是不管是卫桓和姜萱，都不肯意再去挪动她们了。是以即便建国后，也没有迁往都城。
“阿娘，我很好。”你勿担忧。
既然是妇孺孩童，也没人要他们的命，堆积起来核实身份后，都撵出去了。当时措置这件事的是徐乾，踌躇了一下，他表示底下人的给他们安排间民房，便作罢了。
姜萱得迅后，沉默了半晌。
卫桓晓得。
这趟还是以玩耍为主的，等明后年吧，到时巡南边，鲤儿再大一些，再加深说才是合适。
畴昔的，就它完整畴昔吧。
这趟出巡的一个首要目标，就是领着孩子们祭拜二位母亲。
“吴太夫人？”
他们在晋阳也停五天，除了梭巡处所，召见官吏，故地重游等公事私事，还专门腾出了一个时候，去祭拜董夫人和卫氏。
姜萱悄悄听罢，淡淡道：“让她归去罢。”
和畴昔差之千里，但对比起平常平头百姓的话，却还算略好些的。
薄钧恭敬禀，温饱不足，也有房舍遮身，虽是一群女人养着孩子，但因为盯梢人存在，反而无人逼迫上门。繁华不敷，属布衣稍上的日子。
出来后，三小都不消姜萱带，他们和一群小火伴好着呢，奔来跑去呼朋引伴，比大人们还热烈。
经年后，贰心境已平和，昔日的满腔气愤怨仇不知何时离他远去。
薄钧昔日是卫桓的亲卫营长，建国后封昌平侯，领御林军拱卫皇城。这趟出巡，亦是他卖力统军鉴戒。
补葺的高大的坟茔，庄严的护陵军，松柏遍植，寂静寂肃。即便是最小最闹人的荆儿，明天也乖乖的，跟着哥哥姐姐一起，规端方矩地给祖母们叩首敬香。
这个动静时先禀到卫桓跟前的。
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告别了母亲，他带着妻儿回身。
到达晋阳的第一天，两人重新登上州牧府那座观星台，远远巍峨太行，天湛蓝，一望无边。
不过这群一无统统姜家人却未见折腾，局势已去，或许认命，或许也是有力无能，倒也一向没甚么事情值得回禀的。
七
吴太夫人不成能没有芥蒂，她也是。既然如此，何必再见。
窗牍大开，金阳灿灿，和熙的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卫桓微微阖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