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厢里正在劝,内里却闻声有人低声嗤笑,“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敢情被人拿来嚼舌根的不是她呢。揣着明白装胡涂,也太恶心人了……”

林夫人理了理衣袖,方道:“这话原不该我来同老太太说的,只是,到底事关玉儿的名誉……”

林夫人笑了笑,“京中现在很多人都在说呢,我家老爷也是才晓得的,说是才不久前贾府的老太太于席上瞧见一名梨园出身的女人同我家玉儿长得非常得像,待得细问,方知竟是您白叟家流落在外的外孙女……”

好一会儿以后,林夫人终究说到了正题,倒是让贾母惊怒不已,“你们要接了玉儿去?”

“瞧老太太说的,都是在京里,能到那里去呢。”林夫人笑得和顺,“老太太是玉儿的亲外祖,玉儿虽说是来给您尽孝的,但也没让您少操了心去。现在你们府里高低都忙着驱逐宫里的娘娘,若还要用心照顾玉儿,我们老爷也过分意不去。就想着能将玉儿接家去住些日子,一则与我作个伴,二来也与府上分分忧。”

王夫人的神采就白了白,只是听得贾母后半句,也忙拥戴道:“恰是,纵是怕老太太受累,也该同我才是,我到底是她亲舅母,那里能瞧着她受气的理。”

“此话从何提及?”连王夫人都有些怔了,再来一个外甥女?莫非是林姑爷的庶出女人?

黛玉淡淡笑道:“她才晓得甚么叫感同身受,一时受不住走了。”

这一日宝钗过来闲坐――昔日她多同宝玉一起过来。只是宝玉这些日子总不在王夫人处用饭,她却还要在她母亲与姨母王夫人跟前奉养,是以来得倒也少了。因见黛玉只坐在一旁瞧着宝玉惜春等在那边抓阄赌果子,不由笑劝道:“怎分歧他们顽去?你这性子呀,凡是少思少虑一些也就好了……那些下人们的话何必放在心上,我们是甚么样的人,可犯不着同她们置气……”

“荒唐!混闹!”贾母再忍不住,一掌击在案上,将茶盏震到了地上,却无人敢上前清算。

这事一起,迎春同惜春反倒往贾母院里里来得勤了,迎春是个嘴拙的,来了也尽管坐着喝茶,如果黛玉偶然下棋,她就捧着本书坐上半天,不晓得的,只当她是特特上内书房里看书来了。

“听闻老太太新近又认了位外孙女,不知可否请来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1、大师六一节欢愉!

王夫人还在笑辞,“不过是儿孙辈该当作的罢了……”贾母却一针见血地问道:“玉儿?玉儿受了甚么委曲,为何不来与我说?”

贾母听着前话就抬了抬眼,善慈仙姑一事……说甚么豪杰不问出处,真若如此,汉高祖不会有个赤帝之子的传说,蜀主刘备也不会自予中山靖王以后,以善慈仙姑现在的身份,有又多情愿被人提及当日的看菱呢。且似这等由人下人的小丫头变着人上人的仙姑……再是传诵的天花乱坠,于卫羽士而言,也没甚么可称道的――就连她都是不大愿提起的。这位林夫人道子虽温婉,但因有个在礼部供职的夫君日日耳濡目染,于礼数上夙来是一丝不错的。现在好好的,却提起这个来……平素里为着黛玉的原故林家人年节里也是要来拜见于贾母的,只这般特地拜访,倒是头一回……

茶是迎春的,面果子倒是惜春的。除了初初两回板着个脸同黛玉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的谒语,惜春就没再劝过甚么话――想来也只记得这几句了。这边院子里小丫头们浩繁,又与她是些老熟人,过得不久就被润妍等丫头拉到院子躲猫扑蝶去了,一时院子里顽笑声不竭,倒也给院子里多了些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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