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的成果于林侍郎差能人意,而王氏也对说话的内容于非常不满,并在以后贾母训话时自发得委宛地表达了这个意义。
“……你觉着,同他们再申明当日席上的景象,说老太婆我只不过是瞧着那小戏唱得好、长得好,打了点赏,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他们就不会?”没了外人在场,贾母的倦意倒没方才那么重了。
“这关元儿甚么事?”王氏内心一急,连尊称也不消了。贾政也惊道:“这话从何提及……”
“她是我远亲的外孙女,又夙来灵巧可儿爱的,我再疼她也是不敷的。倒是今次这事,满是我一时忽视,倒要劳动你们前来奉告,真是忸捏。你放心,此事我必然还玉儿一个明净。只是这接人一事……”贾母抬眸看了林侍郎一眼,“老身觉得有过于鲁莽之嫌:一则她老//子既将她交到我手里,我再没有放手不管的理儿;二来此事现在不是些闲言碎语,可你们若真将她接了去,外头不知情的晓得了,还当确有其事,岂不是坐实这些闲话,于玉儿的名声反而不美。第三么,则是老身的一点私心了:玉儿虽年幼,但自打到我身边,却也为我分了很多忧,现在真要离了她……可真真是要我老婆子的命了。”
黛玉的闲话在有些人嘴里就没歇过,谁知这回碰了硬,凤姐挟了上威,支着管家媳妇从上到下好一通清理,借此将那平日里于她‘引风吹火’的、‘借剑杀人’的一一都给清了出去,只吓得那‘站干岸儿’、‘推倒油瓶儿不扶’一等人战战兢兢,府内的声音一时少了很多。
“关她甚么事?――连内宅女眷们的几句顽话都能传得满大街尽知,我们府里另有甚么别人不晓得的?元儿,娘娘那里还回府里归省,倒不如直接站大街上去呢……”
贾母却不睬她,又同贾政道:“我老了,本想着享享你们的福,谁知到了到了,现在还得给你们操这个心。”
“说来忸捏,养这很多后代有甚么用,全都各忙各的,倒不如一个玉儿来得知心……”
贾政这才敬了茶打地上起来,又同林侍郎赔罪道:“鄙人一时情急,叫林兄见笑了……”
王夫人侧眼望了望贾政,赔着谨慎地回着贾母道:“原不过当日席上谈笑的话罢了,那里就当得真,且林家老爷所说的那些……话同当日实在有些出入,与其让林家为着这些闲话来见怪我们,倒不如劈面将事儿说清楚……”
贾政见贾母垂问,忙起家回道:“儿子觉得,此事或可同林兄所言,先让外甥女暂避风头,待……”
贾母摆摆手,很有些意兴阑珊,“我也不懂你们男人家‘修身齐家平天下’的大事理,只是我们如许的人家,虽仗着祖宗们的荫余在皇上的面前得了些脸面,可就这点繁华,还不知招了多少人的眼呢。我们原是再谨慎都不为过的,现在倒好,大刺刺地满街张扬起我们的事来了,这非论对错大小,有那故意人呢总能借此告你兄弟一个内帷不修,倒是扳连了你们俩在外头的官声……”
“那里那里,玉儿能得老太太这般体贴,但是她的福分。”
……
贾政被贾母一番话唬得站不住,噗通一声跪在贾母身前,连声道:“儿子万没有这个心机……”王氏在阁房也呆不住走了出来,也不避林老爷在场,同贾政一处跪了,口中也连诵:“老太慨气怒。”
“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的事理王氏岂有不知的,只是彼时她一腔心机在乎的满是黛玉受辱这个要紧上的,却将万事都退了一步。现在被贾母点明,她再不敢辩,忙应道:“儿媳定会催促着琏儿媳妇好生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