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安……”黛玉眨了眨眼,安然喜乐……不幸天下父母心,饱读诗书的探花郎,在为女儿取字时,并没有援引甚么风花雪月,咏春叹秋的名句。而只是作为一个父亲,说出了对女儿最竭诚,最俭朴的欲望:但愿女儿平生安然喜乐。
林如海立在窗前,听着代替父亲的林怀仁前去返话。想着其父母跟从他多年,办事全面精密,若就近在京主持老宅,想来也能多几分放心。烟霞那日说得极对,就是堆座金山,也一定能保女儿安然,还是得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才是正理,只是妇人家,见地到底短浅,随身的下人带得再多,又有甚么身份。女儿既然进了京,大小也是林家的人,京里林家的老宅天然是要清算出来的,即使女儿不得入住,但年节里祭奠先人,老是要有个去处的。
现在,她有了一个新的字,今后,她也会有一个新的人生。
黛玉小息初醒,云莺忙上前服侍。黛玉睡眼蒙胧间,又见着云莺这几日充满戴德的大眼睛在她面前晃过,倒把黛玉内心刺得别扭起来。她啜着茶,想起睡前的思路,对了,这教养世人的事儿倒也可缓一缓,但有件事,倒是即立可解了她此时的围,又可……嘻嘻,爹爹,总不能让你不惦记你的乖女儿的。黛玉笑咪咪地将云莺招到身前,说出了一句天下统统好人哄人做事时的典范收场白:“莺儿,我待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