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棋下得有误,我想不过,重又在考虑呢。”黛玉笑着拿黑曜石棋子往棋秤上一敲。宝钗才见着棋秤上正列着数子,正与黛玉手中书上所画普通,知是在打谱呢。
宝钗这才晓得这书屋里还真是自有端方,且连个小丫头也是识字的,倒也啧啧称奇。笑着赞了那小丫头两句,却说这书只在这里看看,并不带走。那丫头听了遂低头应了一声,自退到一旁服侍。
“听宝兄弟说,这屋子里的安排都是mm安插的?”
“本来是得了老太太的指导,怪道这般新奇周道。倒不是宝兄弟多嘴,原是我瞧着好,也想照着安插间出来,这才问的他。”宝钗笑道。
宝钗竟不知这书竟是有人管着的,细看那小丫头走到左边架子下取了个春凳站了,往最上一格中取了一套书下来,一时捧过来看时,果是《女四书》上部。宝钗正欲翻看,却听那小丫头问道:“薛女人是只在这里看呢,还是欲借回屋子里细看?”
“这个宝玉,又到处饶舌……”黛玉低低嗔了句,抬眼笑道:“只不过老太太说是我们自个儿顽的处所,让我学着清算了下,只是我笨拙,大主张还是老太太拿的。”黛玉非常低调,无他,象这般的屋子本就没个先例,若被谁拿捏出个错来岂不无趣,是以她老是抬着老太太的名头说话。
黛玉的思路飘在别处,部下半心半意地落着子儿,不免就失了分寸,回过神来才惊觉迎春一条大龙目睹着就要被她灭了,再要让时,已是不能了。黛玉抬眼一望,正撞见迎春讶然相对,相看两难堪……
“我方才瞧了一瞧,这屋子里书虽多,倒是未曾见着《女四书》呢。”
“薛女人如果只在这儿看,我也就不记薄子了,一会子薛女人您看完了,我自来放归去;如果欲带回屋子里看呢,就请在这薄子上画个押。且说个大抵的日子,到时候由我们去取。”那小丫头话说得也利索。
黛玉还与宝玉置着气呢,此时再不会去接宝玉的话,虽见一众姐姐mm谈笑着围着宝玉在那几张摆成凹型的美人榻上分次坐了,她却不肯凑上去赶阿谁热烈,摆布看看,抢过迎春手中的《品德经》,哄她陪着往一旁下棋去了。
黛玉全不感觉那厢里的乱乱纷繁同本身有甚么干系,自低了头就要接着看书,却忽感觉身边坐下一人来。黛玉侧目看时,乃是宝钗。
黛玉听了部下一顿,重又侧过甚来打量了下宝钗,只见她笑盈盈地望着本身。黛玉遂放了手中棋子,伸手取过茶盏轻抿了口,笑道:“这屋子里书虽未几,倒是放得零散了些,薛姐姐若要寻甚么书,尽管说与小丫头们听,她们帮你找起来只怕要快些呢。”说着招过一小丫头来,道:“薛女人要看《女四书》,你去取将过来。”那小丫头应着就去了。
“嗯。”黛玉虚虚应了,又拈了粒子照着书往棋秤上放去。……谁说独处就是无趣?
黛玉再不好辞,只得道:“如此多谢你了。只是也不必往屋里送了,这起子吃食,原是人多吃起来才香呢。倒还是放在这儿的好,叫小丫头细头清算好了就是。”
黛玉正嘲笑间,忽感觉屋中一静,转头看时,倒是袭人捧了一个食匣立在屋中回话,笑得一脸的浑厚,“我听得女人们来了,也没甚么贡献的,先个儿二爷赞东府里的糟鸭信好,珍大奶奶前日就送了好些来,又装一盒子好点心过来,二爷瞧着精美,只说要留着等女人们来了一块吃,谁曾想今个儿女人们来了,他反又说谈笑笑的混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