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目睹房门边两个小丫头在悄悄往里望,他摆布下不了台,只得一迭脚嘟嚷道:“这是个甚么端方。”说着也跟着撵了出去。
紫鹃应道:“才见出了后门。”
凤姐只道黛玉今个儿得着了她父亲的坏动静,表情欠佳,是以借机发作了一回。只是女人家原是要娇养的,何况她们平日本就极好,卖小我情给林mm,老太太晓得了也欢畅不是。
偏是作为首恶的黛玉被宝玉拉停止走不脱,她本就是个心机细致的,本日本就受了大刺激,加上王氏又不断地应战她的底线,这会子宝玉又在她身边发癫……她再也忍不住地发作了:“有甚么不敢的,我原是个好欺负的,不过父亲今个儿才受了回参,皇上还没发话呢,就有那等小丫头敢到处嚷嚷着要卖了我的丫头、分了我的产业。不定明个儿就有哪等主子敢背着老太太把我也给发卖了的,有甚希奇……”黛玉说得悲伤,愈发哭得大声起来“……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爹爹去……”。
是以说,凤姐姐偶然中打了她姑妈屋里一个得力的媳妇的侄女的板子,并将之撵出了二门。
很抱愧又晚了,~~在16日将父亲下葬后,父亲的后事告一段落了。但我的糊口好象乱得很……
宝玉问道:“太太走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大美意义地转开脸去。正逢着云莺捧上茶来,两人一人一盅地接了,各自将脸埋在茶盅里。
王夫人道:“便是皇上发了话,想来非论是三司会审,还是御前奏对,老是要将人宣进京来才是。”说着又高低瞧了瞧黛玉,笑道:“以姑老爷的手腕,想来这事断不会连累到你一个女人家头上的,你也莫要忧心,尽管放宽解在府里住着就是……”
两人又静了下来。
只本日黛玉必定是不得平静的。也不知吹得甚么风,刑、王两位舅母半下中午齐齐带了儿媳过来给老太太存候,即见着了,少不得都要欣喜黛玉两句。
宝玉下了学就听屋里的丫头们说了此事,只他是个畏父如虎的,又未曾见过他林姑父,虽谨慎地陪在黛玉身边,偏是口拙,想不出甚么贴切的话来安抚黛玉。
黛玉赔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唠叨唠叨才松快~”
王夫人却和和蔼气地拉了她的手,细细将这两日的衣食等等问了好一会儿,黛玉不解其意,俱都客客气气回了“还好”、“尚可”等语。王夫人问了好一会子,方拍了拍黛玉的手,颇感欣喜隧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原还怕你为着你父亲茶饭不思得伤了身子。现在瞧着神采倒还不错,公然是个费心的……”
……
她这头还在发怔,那厢里宝玉回过神来,倒是打老太太座上跳将下来拉了黛玉急道:“林mm要去那里?甚么叫‘或流或卖’?哪个敢卖你?”
一时众丫头换了热茶上来,王夫人接了略抿了口,复又叹道:“大女人现在这性子确是好了很多,待过阵子姑老爷进京来瞧了,也是喜好的。”
刑夫人是续弦,家里端庄大事都是要瞧着她家老爷神采办的,她并不能作得主,是以尽管虚劝了两句“林姑老爷吉人自有天相,断不会有事的……万事另有你两位娘舅,你尽管放心肠在老太太这儿住着就是……”黛玉且非论信不信,倒也勉强应了。
父亲写此信时想来还未曾获得京中的动静,但字里行间虽未曾讽刺黛玉那看似多余的担忧。却也并未提及会按黛玉所提行事。只淡淡地提了两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及“清者自清”等语……
宝玉默了下,终是道:“不了,我再不归去,只怕晴雯她们要急了。”他话还未说完,就听黛玉一声嗤笑,道:“人家朱紫事忙,你也别留了,从速送出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