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现在更加温馨了,人不来唤毫不动,话不指名再不回。惹得一日贾母见她来存候时都叹着说了句“女人家年青轻的,也该多几分活泼,高欢畅兴地才好……你整日里这般怯生生的模样,没得叫人瞧着添堵。”王夫人见她低头含胸,应个是的声儿都快没了,心下顾恤,忙得救道:“我倒喜好她这温馨性子,昨儿我还同三丫头说要她多学学二女人,别总一天伶牙俐齿的到处要强。”贾母瞧她一眼,不再搭话。
跟着黛玉来的婆子见她如此,还想劝她两句,倒叫她一把拉住,哭着喊着要去见老太太太太说理,求主子们给作主。黛玉真真是头一会有下人如此粗鄙地逼到面上,也是立在那边气得神采煞白。
黛玉见此心下实在不快,只是这到底不是自个儿屋里,人家迎春端庄女人主子都不发话,她这个冒昧之客更不便出声,只得同迎春笑道:“二姐姐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搅了,我们他日再叙罢。”说罢便要走。
这话不伦不类,黛玉只做没闻声,拉了迎春的手笑道:“老太太得了些本年的明前,我厚着脸皮讨了些,想起你同四mm,特来唤你们一起作耍去。”她本是顽的,但现下瞧着这屋里不得劲,也就不想呆了。
“好哇,这就是嫌我占了你们的地了?呸!你这个忘了本的小娼妇,也不瞧瞧你是个甚么东西,当初要不是我汲引你,你还不晓得在后院哪儿角落里扫地帮厨呢,现在倒敢挑拨着女人嫌我?……”那婆子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赤急白眼地就指着司棋骂开了。
司棋听了骂,也牙尖地回道:“我们这屋供得您似老太君普通,凡是吃的用的,哪样不让您先拿先挑的。就是女人的东西,只要您一开口,女人再没有不承诺的。您要还嫌没处站,那只能怪女人这屋太小,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润妍见黛玉皱了眉,遂开口道:“嬷嬷这是做甚么?女人们商筹议量地说话呢,有我们甚么事儿呢。”
老祖宗都不说话了,其别人更不会开口,迎春也就更不为人存眷了。只是姊妹们统就这几个,探春是要往王夫人房里去服侍的,黛玉能偶尔与之玩耍的,也只要迎、惜二位了。
迎春打床边站起家来,“林mm来了。”
迎春本站在那边不出声地任她奶娘闹,见闹到如此境地,脸上也有些难堪,等了半晌,终是出声道:“奶娘你也消停些罢,那屋子都未修好,你安知你就会亏损?你也说我是个没用的,我这房里里里外外都是你支撑着的,我瞧着到了内里你也是必不会亏损的。你奶大了我,我也敬着你,只把这屋子里有的尽供着你就是,只是若要我再去求别的,我也是不能了。”说罢竟拉着黛玉绕着她奶娘躲出门去。
司棋方在内里捏了个小丫头的耳朵返来应卯,听得屋里唤人,这才又出去服侍,听得那婆子这么说,不由就竖了眉,“妈妈说的甚么话,您今儿一来,只说身上冷,立时就让莲花儿回家给你取衣服,又说药丸子忘了带,指了个小丫头出门,还说这药得蜂蜜水做引子,再派个小丫头上厨房要去,又要甚么八宝赏瓶,立时就得让绣桔带人寻出来。若不是我不肯去给您上后园儿采花去,只怕这一屋子的冤还真没处说去。”
那婆子本就气不顺,听得司棋拿话驳她,更是火上添油,也不管黛玉等人在此,就开端拍着腿儿哭嚎起来,“我一身的精血变的奶将女人奶得这么大,现在在这屋里反倒连个站脚的地儿都没了。不过是教唆两个小丫头,倒被个小娼妇欺到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