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一出,几家欢乐几家愁,那些遭到连累的官员不必多说,程二老爷这段光阴走路都脚底生风,精力抖擞。
薛融俯身躺在榻上,一声不吭,腰部以下的衣衫一片黑褐污渍。
“那薛融还真是不幸。既是两日前伐鼓受伤,如何现在才来医治?”
“如何回事儿?他莫非又招惹了甚么人?”程微心想这薛融真是运气差,每次见他,一次比一次伤势重。
“就是击登闻鼓时被打的啊。”八斤往房门口看了一眼,眼露怜悯之色,“小的听公子说过,这是我们当朝的端方,击登闻鼓能够中转天听,但为了制止滥用,规定凡伐鼓者必先杖责三十大板,如果身上有功名,更是要先革去功名再谈其他。以是那位薛老爷现在已经不是举人了,不,连秀才都不是了。”
没过几日,程澈的加冠礼到了。
程二老爷自发鸿运无边,乃至连那说不出口的隐疾都无药自愈了,因而和韩氏筹议,想派人去庄子上把程瑶接返来。
程微听完,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问:“那薛融又是如何受伤的?”
在八斤口沫直飞的报告下,程微大抵体味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早该想到的,二哥做事向来都有筹算,从他与薛融打仗开端,应当就一步步安排好了统统,乃至在当时他就已经预感到另有重考的机遇。
还是澈儿好,不声不响就这么替她和微儿着想,当初挑了这孩子过继过来,的确是她做过最精确的决定。
“这个――”八斤游移了一下。
程二老爷为此窝了很多火,没想到才过几日事情就蓦地翻转,现在谁不赞他一声有德天佑,及时从泥塘里抽身。要晓得这案发后再退亲,获得的就不会是一味的奖饰了,平白惹上一身腥不说,还会有那清流人家骂他一声落井下石,没有德行。
程微不再看他,轻声道:“罢了,我不问就是了,那崔子谦能获得奖惩,就是最好的成果了。”
就算那小贱人当初没有折腾,崔子谦事发,还是会落得退亲的了局,而有了退亲一事,哪怕老爷把那小贱人当作宝呢,一个退过亲的庶女还能找到好人家不成?
他舌头打了个转,一咬牙道:“归正这事定然已经传开了,小的也不算多嘴了。”
只可惜,之前二哥一样会用心替她解忧,今后恐怕要避她如蛇蝎了。
韩氏一听,肺都要气炸了。
难怪迩来见不到八斤的人影,本来是被二哥派去做事了。
启事无他,当初程瑶称病退亲,当父亲的走出去一样面上无光,特别是崔子谦杏榜高中后,程二老爷没少遭到同僚明里暗里的笑话,都笑他没目光,到手的进士半子就这么飞了。
程微心中一动,环顾四周,见四周无人,抬高了声音道:“八斤,把薛融送到济生堂来,是二哥的意义吧?”
好么,搞了半天,老爷这是说程瑶算是他的福星了?
韩氏心抖了又抖,死死忍住破口痛骂的打动才开了口:“老爷如何想起这个了?”
她这才模糊明白了宗子的话。
程微想启程澈,只觉心口又酸又甜。
想到这里,韩氏内心熨帖了。
程二老爷的高兴从内而发,眉眼都温润了很多:“我之前愤怒瑶儿把大好的婚事折腾黄了,还闹出那很多事来,可现在一看,何尝不是运气,不然弄到现在退亲,就欠都雅了。守在庄子上的人传了信来,瑶儿患的不是天花,只是起了疹子,现在已经好的差未几了。”
她不消再问,只是因为心中清楚,薛融能状告崔子谦胜利定然少不了二哥的帮忙,不然仅凭一个精力几乎崩溃的呆举子,那些证据从何而来。
八斤忙点头:“啊,小的恰好碰到了这位举人老爷,就趁便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