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盯着韩氏,程二老爷吃力吐出一个字:“好。”
程大老爷佳耦没有吭声,三太太冯氏却忍不住道:“二哥,用公中的财物补二嫂的嫁奁,这分歧适吧?虽说没有分炊,可二嫂那些嫁奁也没有全花在公中。”
冯氏还想再说,被程三老爷紧紧握住了手。
比及韩氏领着程微走了,连程家属老也归去歇息,只剩下本身人时,孟老夫人大怒:“老二,你就这么承诺了,可有想过,韩氏的嫁奁如何补?”
出乎料想,韩氏并没有动,而是自袖中缓缓抽出一物,放在高几上道:“各自保重这不必程二老爷提示,只是这个还是要当着各位的面措置一下。”
程微跟着韩氏往外走,忍不住转头。
韩氏冷眼看着程二老爷利落签了字,把那张纸递过来,伸手接过,仔细心细看了一遍,吐出两个字:“多谢。”
她本日穿戴沉香色滚花狸毛袄,上面是大红锦缎裙,脸上涂着薄薄的胭脂,端的是肤白胜雪,仙颜如花。
这可真是一件大功德!
老伯爷头也未回,淡淡道:“家里憋闷,遛鸟去!”
好处被这些人占尽了,背锅时倒一起上了,真是够不要脸的,韩氏离了这糟心肠儿,的确该偷笑了。
程微抬眼,可贵是阳光亮媚,不觉半点阴冷。
母女二人转过身持续往前走,身后有声音传来:“三姐――”
当年韩氏嫁过来,不说十里红妆,那也是阵容浩大,嫁奁堆满了怡然苑都放不下。
冯氏心中一叹,罢了,有老爷在,就比甚么都强。如许想来,她倒是比韩氏有福分多了。
世人沉默往外走,老伯爷抬脚根上。
她到了近前,面对韩氏有些难堪,喊了一声韩夫人。
孟老夫人扫世人一眼,绷着脸道:“就依老二所言,你们都散了吧。”
屋子里刹时静了一下,韩氏伸手翻开一页,莹赤手指导了点道:“这些绫罗绸缎,放了这么些年,就算没用完也不能穿出去见人了,我也不奇怪,至于别的,还望程二老爷能在三日内筹办好。到时候我就不上门了,我大哥会过来的。”
未待他说完,韩氏就笑吟吟打断:“程二老爷,当着我大哥和程家属老们的面,你该不会说,与我和离,这嫁奁不筹办还了吧?”
怀仁伯府大门口两只石狮子威猛还是,只是她这一走,就和这里再无关联了。
“微儿,如何不走?马车在前甲等着呢。”
“冯氏,你是如何说话的!”孟老夫人瞪了冯氏一眼。
但这丝不甘,在孟老夫人一声咳嗽中如同雪珠落进炭盆,刹时不见了。
孟老夫人忍不住喊:“老伯爷去哪儿?”
众目睽睽之下,程二老爷被韩氏将了一军,明知伯府填不起这个洞穴,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待韩氏一走,程彤望着程微,咬着唇不说话。
程二老爷听韩氏伸谢,终究肯正视一眼,见她冷傲矜持,似是眨眼间眼里就没了他这小我,心头莫名就有些不甘。
一时候人走得一干二净,孟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一想到韩氏那些嫁奁,心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个名声程二老爷可担不起。
大哥无能,三弟是白身,这偌大的伯府,说白了就是他一小我撑着,现在碰到了事儿,自该举全府之力共度难关。
话虽这么说,程二老爷并无多少歉疚。
程二老爷拱了拱手:“韩氏,那我们就各自保重吧,后会有期。”
不管是休妻、和离,还是义绝,按着大梁朝的律法,嫁奁是理所当然归女方带走的。偶有那不讲究的剥削女方嫁奁,一旦鼓吹出去男方脸面可就丢光了。
程二老爷此时反而沉着下来:“母亲,您别活力。韩氏的嫁奁是非补不成的,儿子担不起剥削前妻嫁奁的名声。这几年伯府日子好过很多,加上儿子的俸禄,老是能填上一部分,实在不可,就把前年添置的两个小铺子顶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