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门帘掀起,程三老爷走了出来。
那伴计是家奴,认得韩氏的,见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女人,胸前染了一片血迹,不敢多看,拔腿就跑到了前边,气喘吁吁道:“三老爷,您快去前面看看吧,二夫人过来了。”
韩氏与冯氏迎出去,一行人去了程微住处,正撞见程瑶手捧一物低头出来。
韩氏在厅中坐下来,眼睛直直盯着阁房的方向。
孟氏眼微闭,数动手腕上缠着的念珠,不紧不慢道:“既如此,明日一早就送些谢礼畴昔,别让人家感觉我们伯府没端方。”
“还好只是皮外伤,方才微儿已经醒了。”程三老爷目光在韩氏肿起的嘴唇上扫了一下,没有多言。
韩氏忙迎畴昔:“三弟,微儿如何了?”
“儿媳晓得了。”在这位严厉了一辈子的婆母面前,韩氏的暴脾气不自发收敛起来。
又安息了一会儿,由程三老爷护着,一行人总算回了怀仁伯府。
韩氏踌躇了一下道:“三弟说最好请黄太医过来看看。”
“微儿安设好了?人如何了?”孟氏暮年劳累,暮年操心,这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数岁,脸上一条条的沟壑和法律纹让人一眼看去就感觉不好相与。
“二嫂先不要慌,小弟在这方面并不善于,目前只是猜想,等回了府上,再请黄太医过来瞧瞧。”程三老爷见韩氏神采仍然丢脸,安抚道,“或许是吃惊过分的原因。就算颅内真有淤血,细心保养些光阴等淤血散了,说不定就规复如常了。只是二嫂等下若和微儿说话,就多顺着她些,目前微儿最受不得刺激。”
府上早就接到了动静,安设好程微,韩氏去见了怀仁伯老夫人孟氏。
“人没事,已经让她歇下了。”
她担忧的不是程微此次从马车上摔下去才伤到了脑筋,而是在国公府时摔得昏倒了大半月的那一跤,很有能够伤到了脑筋,不然如何自从次女醒来,言行就那么奇特呢?
韩氏难堪又心伤,深深叹了口气道:“好,娘承诺你,不把布巾取下来。”
桂妈妈想了想道:“要不,等开了春,去玄清观许个愿,或者去普济寺烧香?”
程三老爷游移了一下道:“微儿外伤倒是不打紧,就是不晓得是不是磕碰到了头部,内里有淤血的原因,言语上有些变态。”
“夫人,您没事吧?”桂妈妈仓猝问道。
这个时候的韩氏早没了怒斥程微时的冷厉,声音有些颤栗:“她从马车里摔了出去。”
韩氏仓促走进阁房,就见程微半坐起来,双手抱膝冷静靠着墙壁,额头缠了一圈红色纱布,眼上则覆盖了玄色布巾,看着风趣又不幸。
先前说过,程微的高祖是赤脚大夫出身,厥后一起传奇成为人生赢家,这才有了现在的怀仁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