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飞升如此等闲,也不需修行了。”

“他若亲至,我必和他做个了断。”萧河心道,这具壳子也撑不了多少光阴,伤重不下于他的那人,想来景况与他也相差无几。他们两人算来了解了几十年,恩恩仇怨计算不清,同归于尽也正合适。

他怎会不坚信本身修行的剑道?若非涉事之人是……

萧河低下头,淡淡道:“会死。”

不知不觉间,萧道鸾走到了被临时清出用作客舍的屋子前。倚在门边望穿秋水的沈恪见到他的身影,四望一周确认没有旁人,便松下了挺直的腰背。

“我知你偶然剑主之位,这些年剑池也充公过人。跟着我的那些老仆,过些日子都可斥逐了。阁中积下的银两财贿,能分的便分了,分不了的随你措置。至于你想去哪儿……”萧河一笑,略去眼角的皱痕,可贵滑头,“都随你罢。”

萧河独战九名魔修的传闻修士皆知,其间启事,倒是从那人牵涉而出。九名魔修俱命丧他的剑下,引他与魔修狭路相逢的人,却趁他伤重遁走。那一战以后,萧河名动天下,也因为重伤难愈,再没有出剑池一步,那人的事就此不了了之。

萧道鸾将残卷上所写的飞升之法,全然视作无稽之谈,只感觉此人一意孤行,有些好笑。与其信赖那真伪不辨的古卷,语义难测的巧径,不如沉心苦修,或许还能早日有所冲破。

萧道鸾皱眉道:“若招惹来的人修为极高……”

除了这一样以萧为姓,一样在剑池习剑的后辈以外,他观书数十载的感悟,再无人可与言。

如果在沈恪的事上,他都如此踌躇不决,乃至于像萧河所言的软弱,那他的剑道,还能如以往普通一往无前吗。

……

萧河翻了小半本书,但是看进了些甚么,除了他本身就再也无人晓得。他昂首问道:“另有何事?”

他和沈恪的干系,犹自乱成一团。他觉得明白无误的剑道也像是出了不对。

萧道鸾笑道:“少夫人,嗯?”

“如果连本身修行之道都不敢坚信,反要顾虑旁人所想所为,还修甚么剑?”

飞升?

“关上门,替我疏浚下气血。”

“你总算返来了,叫我好等。”

“他早晓得了。”萧道鸾在沈恪的腰侧重重一按,随后将人抱起转了个身。他为沈恪疏浚气血多次,早就记得每一处该用多大的力道,甚么时候该换个位置。

“虽说你我如许……”沈恪哽着口气摆了个一上一下的手势,“但既然是我先说了要娶你,那天然依我。你就等着八抬大轿过我沈家的门好了。”

沈恪及时住了口,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了。

“你如果担忧他为旁人所伤,”萧河目光锋利如剑,突然迸发的光彩让人毫不至于信赖这是个病笃之人,只会想起二十年前合法气盛,对上魔修也毫有害怕的年青剑修,“便好自修习,让你的剑更快,更利。”

“直到人间再无可伤你之人。”

萧道鸾心中尚且乱着,却依言坐到了沈恪身边,解开他的外袍:“想躺就躺着,他们不会晤怪。”

“没说甚么。”

萧河将视野从册页上移开,定定地望着萧道鸾。他和这个“儿子”的豪情毫不算深厚,但有些话却恰好对他说。

萧道鸾分开藏锋阁时,犹自神思不属。萧河咳得非常短长,他不得不唤了老仆过来照看。萧河挥手让他拜别,他便没有再留下。

萧河从不是个会冷着脸经验人的人,但现在竖眉抿嘴的模样,倒很像个峻厉的父亲。

他也需求静下来想想。

萧道鸾想起了宿世渡劫时滚滚而来的雷霆,几可毁天灭地般的威压。握紧手中墨剑,他掩去眼中的一丝惊奇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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