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先前跟辛三太太长了很多见地,瞧出来瑞和祥的布匹都是好货品,加上不差钱,底气很足,凡是伴计保举的,连眼皮都不带眨的,直接叮咛,“收起来。”
范直点点头,“别怕花银子,银子赚了就是花的……买少了别人记不住你……天儿不早了,回吧。”侧头看着小十一,“你六哥呢,让他把杨女人送归去,邻近年关怕路上不安生。”
她穿水红色夹袄, 许是怕冷, 内里又套件紫红色半臂, 半臂裁剪得极是合体,将她纤细的腰肢完整闪现出来。
范直点点头,“后天一早你去见小我,不消做别的,我有包药粉,你放到那人酒盅里,不管用甚么体例,利用他喝下就行。事成以后,这位爷会送你去河间府,你情愿答复男身也罢,想唱戏也罢,都随便你,只要一条,五年以内不准踏进都城半步。”
杨萱两手无措地绞在身前, 咬咬唇, 低声道:“夏怀宁画了几幅风月图, 邀我一同品鉴, 如果我不赴约,他就将画图卖到杏花楼。”
京都女子就没有不晓得瑞和祥的。
怕杨萱对峙不让他送似的,技艺极矫捷地蹿上了车辕。
范直打断她的话,“你想死,如何早两年不寻死?老四的军功白白让出去,这会儿又跑到大同去刻苦挨冻,就图返来给你收尸?”
“再去买,”范直淡淡道:“衣裳不嫌多,再去买三五十匹布。你手头有银子吗,没有我这里有,你拿去花。”说着就往外掏荷包。
范直提笔在信皮写下“干鱼胡同”四个字,吹了吹墨,交给小十一,“明早送畴昔。”
想必是因为年龄还小,未曾变声,就没用药。
杨萱只觉视野恍惚得短长,又擦把泪,楚楚不幸地看着范直,“公公说我该如何办?”
范直先剔除一个别态饱满的,又让其他几人排着队走了两圈,淘汰出两个行动扭捏的,还剩下两人,让刘庭过来瞧了瞧。
转天杨萱窝在家里一天没出门,再一天,怀里揣着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带上春桃和蕙心到鼓楼大街的瑞和祥采买布匹。
刘庭没赶上饭点正愁闷着,听小十一说让他送杨萱归去,顿时欢畅起来,眼巴巴站在马车中间等着。
范直对站在门口的矮瘦子道:“多少钱?”
“多谢小哥,”杨萱疏离地笑笑,“夏天~衣裳不消急,开春以后我再来买……对了,劳烦小哥给我送归去,我顿时回府。”
杨萱撑不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往下落,她忙掏帕子擦了把,哽咽着道:“我没瞎扯,我不会白白送命,我带着剪刀先把夏怀宁捅死……”
料想中的难堪并没有到来。
刘庭骂道:“去你娘的,喂猪一天也吃不了一百文,五十两要不要,不要拉倒,京都有得是梨园子。”
伴计扒拉着算盘,算了好一阵子,算出来统共七百三十六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