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串极其可怖的大笑当空响起。
云陌盯着他,很久未语,接过了那把钥匙揣入怀中。
重渊闻言,侧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斩钉截铁,他双手持剑,嘶吼一声,剑上燃起炽亮光焰,足尖一点,纵身一跃,如雷霆万钧之势向靥魃扑去,但见靥魃双翅一扇,无数艳红小蝶朝重渊袭来,如同一团烈焰将他重重包抄!
他张了张嘴,想唤沧渊一声,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忽见头顶一暗,抬眼竟见一只庞大胡蝶从天而降,那对蝶翅上的图案千变万化,色采斑斓,像包含了人间统统引诱之物,让人看上一眼便头晕目炫,而蝶翅的中间,竟是一个赤裸妖娆的人形,那人形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头上生着数对虫豸的复眼,不断眨动,诡异至极。
“等等。”
云陌看着他,没有说话。
“求报家仇。”
“快啊,您已经做过一次,可不消我们教您~”
话音刚落,他便觉感到一阵晕眩,有种庞大的不祥预感自心底升起,好似将会铸下甚么不成挽回的大错,双手在身边胡乱抓挠着,口里喃喃:“不……”
沧渊攥住他颤抖不断的双手,心下镇静不已,一目睹他胸口渗血,才认识到楚曦是心疾发作,想起人面螺那次教他画的符咒,他仓猝放手,转而去撕扯楚曦领口。
重渊一剑劈断了缠住本身胳膊的蛛丝,跳到他身前。离得近了,便能看清他已是遍体鳞伤,褴褛不堪的衣衫内暴露无数纵横交叉的血口,如被利刃割过,道道深可见骨,较着是这些吸血丝线留下的伤痕,还在不竭渗血,他却像毫无知觉,紧握动手中利剑,要为他搏命一搏。
“重渊!你走,为师自有体例脱身!”
云槿像是闻声了甚么极好笑的笑话, 忍俊不由, 笑得前仰后合,双肩颤抖,腹间婴瘤也是跟着由哭转笑。
面前一刹便闪现出那跪在尸山血海里的白发人影,那双空茫死寂的眼,贰心中剧痛,谨慎吮去那滴眼泪,收紧蹼爪,身子动也不动,心中懵懵懂懂只要一个动机——
灵湫苦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不把他当场正I法,您可就要错失良机了!”
“父亲。”
他为甚么会变成半残之人,云槿为何又会变成那样?
这一瞬,楚曦感到一阵恶心——
他身上燥意也减退了很多,浑身一松。
楚曦心想,这二人莫非都是断袖,都对相互有情?
“北溟,这是你统统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你很疼惜他是不是?当然,你自是很疼惜他了,不然你堂堂一个上神,当初也不会为了给他讨个公道,不但告状到上穹去,还屈尊降贵,亲身替他出气,挫了别人的仙骨……啧啧,真是雷霆手腕,让人不得不平气!”
这一句似自脑海深处传来,楚曦展开双眼,不由一惊,周遭风景竟已变了模样,他像是身处于一片庞大蛛网当中,身躯被无数丝线紧紧缠缚,仿佛扎进他的皮肉以内,如活蛇普通扭曲爬动,从他身上冒死汲取鲜血。
云陌的神采变了一变。
云陌拂了拂袖摆上的灰,眼神沉冷地走了出去。
“我笑你傻,知恩图报……在这里当我的药人,等着被我吸血吸到死,还浑然不知…..”云槿边笑边咳嗽,都快喘不上气,“你又不是第一个对爹爹知恩图报的人。”
楚曦与灵湫对视一眼,心底模糊生出个可骇的猜想来,便见中间云陌的神采也呈现了一些奥妙的窜改。
“别说了!”灵湫吼了他一声,神采更加丢脸。
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无数红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纷繁围着他回旋,寻觅马脚冲破结界。
楚曦牵着沧渊,跟着云陌二人来到云槿卧房当中,但见云陌将云槿放到榻上,打量起他的脸来,一只手还替他梳理乱了的鬓发,那般专注的神采,让楚曦心中生出一种含混的预感来。公然,他还没来得及捂住沧渊的眼睛,云陌便托住云槿下巴,伏下身子,吻住了后者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