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毕竟是奴婢,再加上有先前紫鹿彩蝶事件,即便是她要真脱手,也不敢过分。拉扯之间,不但没有把聂思芸拉起来,反而还挨了好几下。
老侯爷站了半晌,深深看了聂思芸一眼,回身大步进了正厅。
唯有聂思芸,规端方矩地跪在地上,大声道:“祖父,孙女来替三姐向您请罪,哀告您谅解三姐的一时失策。三姐向来对下人都是严于教诲,不循私交的。这一次,必然是三姐忽视了。现在孙女的伤势已没甚么大碍了,祖父就谅解三姐吧。”
聂思葶一听这话,本来就差的神采更差了,她在内心狠狠骂道:“护你个头啊,我现在最烦的是你如何还不快走开?”
这实在出乎她的料想以外,或者说,她的快意算盘仿佛打岔了。
红花会心,从速奔了过来,道:“七蜜斯,您头上有伤,可不能再淋雨了,让奴婢扶您归去吧。”
口中说的是“扶”,公开里却使了蛮劲要把聂思芸拽起来。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成以说出口的。聂思葶咬咬牙,招手唤来红花。
因而老侯爷不再说话,还是看着他面前案桌上的公文。
按理说,老侯爷固然让人畏敬,但也不是不近情面的那种啊。明天早上的时候不是还为聂思芸出过甚吗?如何这会子工夫竟然对她们这两个亲孙女不管不顾了?
聂思葶悄悄悔怨此次的行动。
聂思葶一看,痛斥道:“没用的东西!”她干脆本身站了起来,去拉聂思芸。
林伯晓得老侯爷一贯奖惩清楚,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因而忙应道:“主子记下了。”
聂思葶焦炙地立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大雨哗哗地下着,将她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身上冷得一阵阵的颤栗。她非常悔怨明天出日没看皇历,才落得现在这般了局。
聂思芸吐字清楚,声音清脆,态度谦恭,并且还不畏地上的积水,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看得老侯爷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林伯愣了好一会,这才想起老侯爷所说的“追风”乃是一匹马的名字,他忙应道:“回侯爷,听豢养追风的小厮说,那马能够是吃多了明天新割的青草,闹肚子,现在已经寻了兽医过来,也开了药,没甚么大碍了。”
现在她该如何办?
这是甚么环境?
聂思葶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换个别例也是成的。
聂思葶愣在当场,好长时候缓不过来。
这威宁侯府里人多嘴杂,她一个堂堂嫡出蜜斯,前去老侯爷书房请罪,却蒙受萧瑟,凄风苦雨的罚站着,这如果传了出去,她的脸往哪搁?她此后在威宁侯府的职位还如何保得住?
早晓得就不来了。
语气虽说带了斥责之意,但眼神里较着是带着赏识之意的,看得聂思葶一阵的妒忌。
她素知这大宅子里的下人们喜好捧高踩低,如果她落魄了,即便是嫡出蜜斯也跟路边的野草没甚么辨别。
就在这时,一声非常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声若洪钟:“你们在这里做甚么?”
老侯爷仿佛并没有听到林伯的话,一边翻阅动手上的公文,一边问道:“追风现在如何样了?”
“混闹!”老侯爷低斥道,“你这丫头,头上还带着伤呢,恰好要在这里淋雨!是嫌这伤好得不敷快么?”
聂思芸并没有被老侯爷的斥责所吓倒,又俯身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道:“三姐一向对孙女很好,这一次,是她屋里的丫环出的事情,不关三姐的事情,祖父就请谅解三姐一回吧。”
较之聂思葶,聂思芸则相对淡定很多了。她规端方矩的跪着,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微抿着嘴唇,目光刚毅地望着火线,大有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