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顾延章日夜不断,忙着协理后勤之事,他面上沉着安闲,内里倒是心急如焚,只恨不得早日去到永安军驻地,再立时回那延州城,而另一头,季清菱也是一样的担忧焦急。
寅时刚过,她简朴吃过早食,便在面前摊开一张两尺见方的舆图,又拿一张白纸,一支笔,在桌上空余的处所写写画画。
秋爽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这一回从延州到定姚山,固然只是办理五六十人的行宿,却叫他试了一回击,此时面对着五六千人的步队,不但不心慌,反而升起一股子志气。
此番乃是急行军,卖力后勤办理的就是那几人,多了一个,少了一个,明眼大家一眼便能瞧出来,又哪有甚么奥妙。自此永安军这一拨兵士中,上高低下,大半都晓得了有一个被借来协办后勤之事的夫子,手腕行事,非常了得。此事提过不表。
季清菱换了一支朱砂笔,伶仃圈出三四个山头的名字――这几处路险山陡,人迹罕至,如果谁要在半途当中行侵犯之事,最是便利不过了。
随口同秋月应和了两句,季清菱在心中倒是忍不住苦笑。
但是当真能安安稳稳吗?
她有些心烦,固然晓得顾延章身怀技艺,又能随机应变,以他之能,便是绝境,或许也能寻出一两丝朝气来,可却如何也放不下心来。
后勤之事说大不大,好的时候不会得人夸,只当作理所当然,坏的时候却叫人立时就能被人重视到。他赶巧赶上了这一回,兵士被折腾了很多日,乍得由俭入奢,短短几天以内,食宿改良如此之大,少不得被拿来群情一番。
按着本来的事迹,该当是不会出任何题目,也不会有任何闪失的,但是自自家来了,凡事都未曾按过本来的轨迹,那这一回,又会不会有甚么变数呢?
何况就算出来了,能不时守在五哥身边,看顾他不被算计吗?
不管是镖师,还是松香松节,都不顶半点用。这一回乃是押送军需辎重,途中闲人不得窥测,比及了定姚山,更是军需重地,等闲不得等闲收支。
季清菱摇了点头,把笔重新放回了笔架上,将那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一旁的竹筐中,道:“算了,并不顶用。”
季清菱一愣,道:“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