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从延州到定姚山，固然只是办理五六十人的行宿，却叫他试了一回击，此时面对着五六千人的步队，不但不心慌，反而升起一股子志气。
秋爽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她有些心烦，固然晓得顾延章身怀技艺，又能随机应变，以他之能，便是绝境，或许也能寻出一两丝朝气来，可却如何也放不下心来。
不管是镖师，还是松香松节，都不顶半点用。这一回乃是押送军需辎重，途中闲人不得窥测，比及了定姚山，更是军需重地，等闲不得等闲收支。
后勤之事说大不大，好的时候不会得人夸，只当作理所当然，坏的时候却叫人立时就能被人重视到。他赶巧赶上了这一回，兵士被折腾了很多日，乍得由俭入奢，短短几天以内，食宿改良如此之大，少不得被拿来群情一番。
秋月多少也猜获得几分自家女人的担忧，她道：“不若叫松香去一趟定姚山，看看少爷现在环境如何？”
一刹时，季清菱竟然有些悔怨起来。
如果当初本身没有发起回延州，而是让顾延章老诚恳实在蓟县招考，说不定也能得一个状元，又那里有此时这些事情！
此番乃是急行军，卖力后勤办理的就是那几人，多了一个，少了一个，明眼大家一眼便能瞧出来，又哪有甚么奥妙。自此永安军这一拨兵士中，上高低下，大半都晓得了有一个被借来协办后勤之事的夫子，手腕行事，非常了得。此事提过不表。
季清菱一愣，道：“放水？”
且不说顾延章日夜不断，忙着协理后勤之事，他面上沉着安闲，内里倒是心急如焚，只恨不得早日去到永安军驻地，再立时回那延州城，而另一头，季清菱也是一样的担忧焦急。
季清菱换了一支朱砂笔，伶仃圈出三四个山头的名字――这几处路险山陡，人迹罕至，如果谁要在半途当中行侵犯之事，最是便利不过了。
顾延章畴前做那一份转运章程，本就花了大力量去拟写，将方方面面都想过了，厥后从蓟县到延州一起，更是得了很多经历，另有季清菱在旁点问各种题目，且修且补，比起畴前，又是更添进益。
但是当真能安安稳稳吗？
那水桶足有大半人高，将近两人才气环绕，拿来做浴桶都行了。
何况就算出来了，能不时守在五哥身边，看顾他不被算计吗？
按着本来的事迹，该当是不会出任何题目，也不会有任何闪失的，但是自自家来了，凡事都未曾按过本来的轨迹，那这一回，又会不会有甚么变数呢？
秋月在一旁帮着磨墨，看了半日，仿佛是看懂了，问道：“女人这是在算少爷现在到了哪一处？”
应役之时死不了，另有路途当中，另有矿山当中，乃至服完役，返来的路上都能叫人下黑手。
既是衙门要求，季清菱“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跟门口的几位大哥说一声，如果没甚么题目，便叫她们拿出去罢。”
一朝离了定姚山，顾延章公然半晌不歇，日夜疾行，划一行伍汇合以后，尽力帮手办理兵士后勤行军，只盼早日到那永安军中，同都钤辖陈灏呈情请命，凭着互利互惠，把延州城内魑魅魍魉成果了，以免自家日日夜夜思挂不断，只惊骇家中小儿那一处会出个甚么岔子。
随口同秋月应和了两句，季清菱在心中倒是忍不住苦笑。
听她说话，此中一个妇人笑道：“女人莫要笑话，这桶小了，水装得就少，当真有了甚么事，只要嫌小，没有嫌大的。”
季清菱摇了点头，把笔重新放回了笔架上，将那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一旁的竹筐中，道：“算了，并不顶用。”
季清菱转头看那一幅延州城辖下舆图，盯着定姚山一点米粒大的处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