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周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男人汉大丈夫,不但要驰骋疆场,一样要纵横床榻,你长得如许一副身材边幅,又得如许一副好腰做本钱,不能好生用起来,技艺再高,箭法再准,一样也是白搭!”
他顿一顿,道:“那晚我走错了营房,进到你们那一处,里头几个火堆烧得又暖,映得又亮,另有热水热茶,老姜饮子,配着热饭热菜,睡的地头被褥虽薄,那炕倒是和缓得很,一样是行了一天的路,几十个夫子个个一脸舒坦,另有力量谈笑。”
顾延章咳了两声,道:“殿直,顾某家中已是有……”他顿了一顿,把“娇妻”两个字咽回肚子里,这才补道,“浑家了。”
周青摇了点头,道:“就那几丛火映着,那里看得出甚么好,何况老子最讨厌那等之乎者也的读书人了,更讨厌小白脸!”
说到这里,周青看了顾延章一眼,道:“你这小子倒会做人,同业的,没一个说你不好,提起来,个个都是夸奖。”
家中那一个,决计不能出半点差池……
顾延章实在不想就这个话题持续会商下去,只得绞尽脑汁撰出个来由道:“殿直,顾某从小习的孺子功,必要恪守……关窍。”
周青从了一二十年军,暮年间日日在通铺里滚着,同营中弟兄不晓得去寻过几次私娼上过几次秦楼,早已生冷不忌,便是从早上说到到早晨不断嘴,那荤段子都不带反复的,现在还算是考虑到顾延章年纪不大,又识文断字,多少收敛了几分。
周青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耍出了一个花,马儿听到鞭响,立时加快了脚步。
周青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小伉俪倒是恩爱,她忍得住,你忍得住?孤身在外的,偶尔出去寻摸两次,哪个婆娘会怪你?”
他大声道:“好一个以诚相待!好个少年儿郎!算我没有看走了眼!”
饶是顾延章满腹学问,一样是头一次晓得“纵横”二字背面竟然能够接“床榻”,一时之间的确叹为观止,全然不晓得该如何作答。
他已是想好了体例,不过量支出些代价罢了,只要陈灏不是蠢的,必然会同意。
周青睨了他一眼,道:“你莫觉得老子这是废话,老子还没到说废话阿谁份上,夸你就是瞧得起你!你晓得当日为何我朝都钤辖力荐你吗?”
他提及端庄事,周青便也不再揪着那等私事不放,呵呵一笑,“嗯”了一声,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提及话来就是拐弯抹角的,害臊就害臊,还要找个由头。”又道,“瞧这气候,怕是又要下雪了。”
他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两把刷子!”
等办好这事,不管旁人如何说,他立时就方法差使回延州,一刻都等不了了。
顾延章不再回话,而是了望了一下火线那很多车辙痕、人马行路的印子一起朝前蜿蜒。
但是顾延章甚少被人如此调侃,虽只提了一点,早已面上微露薄红,幸而他面色并不特别白,倒是没有太显出来。
“等回了我们那一处,便是黑灯瞎火的,吃个饭还是又冰又冷,床榻上更是冻得死臭虫,个个兄弟都在抱怨,又说路难走,又说处所不好睡,又说夜饭难吃。我瞧一回吃食,我们的还比你那一处好很多,却不想不同如许大。”
“我开端还不敢信,只叫你帮着下头人搭个手,厥后见你一来,当晚夜宿之时,整军中样样都变了,过了两日,连行军速率都快了几分,这才对你刮目相看,考校了你工夫,又问了一回你们队里的人,便把你荐给了都钤辖。”
周青点了点头,道:“还是粮秣之事,现在边疆兵马越屯越多,斯须便是一战,只碍于辎重粮秣转运不便,平章始终不敢放开手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