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郎官说的好听,由朝廷直接指派,实际是散官,无任何实职,还不如县令好使。在大齐,普通是用来对官员明升暗降,然后指派到处所去受气的。
傅夫人抹泪:“可他之前去过乌孙,我听二郎提及过,乌孙那边都是狼人,他们吃人肉,女人都被吊起来打!”
皇上并未当即下明旨,念着他新婚,总得过完头旬再说,因此延湄回门时,傅家只知当晚闹了事,还不知女儿即将跟着萧澜离京。
傅夫人劝了半晌无果,只得顺着她,暂将桃枝儿留在了家里。
几天后,朝廷下了旨,封萧澜为颍川郎官,前去几地督查,月尾即起行。
当今发明没有,实在是太好了。又听到那晚肇事,是为护着延湄,内心忸捏之余,不由更觉半子扎眼。
萧澜心道真是直白,不懂迂回委宛一下,想了想,又奉告她:“下回累了便叫住我,天然会停下来让你歇着。”
延湄乖觉地点头,萧澜又随口问:“叫我甚么?”
萧澜冲他点点头:“殿下一番美意,臣很承情。”
这又不傻?竟也会如许奉迎人了?他轻笑了声,见延湄伸出根手指,像是要碰碰他肩头肿起来的处所。
萧澜谢恩。
霍氏没有留饭,下山时只一人喝了碗净水,幸亏车上有点心,两人吃了个精光,回到侯府时,白倩和允大娘都候着,延湄又罕用了些,便倒回房里歇午觉。
萧澜在前面,步子大且快,延湄跟得颇是吃力。
傅家三个男人与萧澜吃了一顿好酒,这才发明他实在挺随和,傅济喝多了拉着人絮干脆叨,萧澜也没有不耐烦,一向当真地应着。
晚间时候,延湄仍旧不肯回正房,萧澜顾忌昨日那香味没散尽,便也由着她,仍旧睡在东间,床头床尾仍然拉上红绳,倒也相安。
萧澜走到玉塌前,皇上又道:“坐下。”
当然,也许也是因为他一个时候前刚服过五石散,在宸妃那胡天胡地了一通,又在御花圃里且走且跑,这当儿还不知龙首腐败不腐败。
皇上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出了一身的汗,肚子上的肉也跟着颤抖,这下仿佛醒了些,半坐起来,道:“皇伯本日叫你来,你约莫也晓得是为何事了。”
“哎呀”,太子挠挠头,“六哥总与我如许生分,我又不是为这个。”
萧澜愣住脚,望一眼山中风景,茂林疏光,老是熟谙又陌生,他撩起衣摆,干脆在石阶上坐下。
萧澜单膝跪下去:“臣让皇上难堪,是臣的错。”
延湄尝尝探探握住,诶?和昨儿牵着她的一样,她跟着下山,步子轻巧很多,也不知走出几步,心中的气便不知不觉地消逝了。
他依言而行,皇上也不起家,虚妄妄地眯眼打量他,说:“你长得像你母亲。”
早上入宫谒见,穿的是命妇服,宽衣博袖,方才打山下爬上来,已经累了个七七八八,现脚下一起又长又陡的石阶,延湄很有些双腿发软。等萧澜想起转头看,见她已被落了好一段路。
延湄慢吞吞到跟前,见他双肘撑在阶上,身子后仰,一副撒懒的模样,便也跟着坐下,胸口一起一伏地喘气。
何况,那颍川……眼下当真不是个好处所。
萧澜施礼,皇上哼哼唔唔,半晌才扭过身子来,认清了人,招手道:“是阿澜,来,到皇伯跟前来。”
“我如许才对”,萧澜放手站起来,“可歇够了?”
――差点儿将人给忘了。
前头宫人来催,萧澜只得辞了他先走,太子也被皇后叫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