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眉峰一动,道:“如许,行商一道我不在行,我遣两人护送二哥前去,转头我写个帖子,二哥拿我一件信物,若到了乌孙,便寻一个叫乌屠的人。”
延湄咬咬嘴唇,看眼瓷缸里的乌龟,提裙去了,刚出二门,就见傅长启一身长衣,风尘仆仆,与萧澜一起说话一起过来。
延湄累得够呛,她头一回这般照顾人,当真是经心极力,还没回过味儿来,隔了两日,傅长启就到了濮阳城。
看,在这等着呢吧,傅长启问:“甚东西,侯爷说就是。”
他对自个儿的身子还是稀有的,预算不差,公然喝了三天药就规复如常。
傅长启嘿嘿笑着没说话,他是个走南过北的贩子,最晓得互利的事理,虽与萧澜沾着亲,但他不爱白受人好处。
延湄茫然抬开端,问:“谁?”
幸亏上回韩林带来的五百人里,有两个也是能工巧匠,颇能说到一处。
萧澜喝了口水,笑笑没说话。
延湄起家,没成想家里还真来人了,一时有点点懵,又听闻来的是二哥,内心头那点儿欢乐微微绷着。
等二人出了堂厅,傅长启回到客院在啧了声,心说我如何像是把自个儿给卖了?
延湄自带人归去拾掇,萧澜与傅长启坐在厅里说话。
萧澜道:“二哥想说甚么?”
他笑笑道:“幸亏我也病不了几日。”
萧澜笑着看看延湄,眼神带点儿嘲弄。
“那倒不必”,萧澜笑了下,“那我也直说,恰好想请二哥帮个忙,带批东西返来。”
可见阿娘虽没能来,但一向没闲着,恐怕延湄思乡熬不住。
一片桃干被萧澜吃了好半晌,延湄的眼睛便跟着他的嘴唇转,萧澜忍不住点点她手背,说:“总瞧着我做甚么?”
傅长启笑眯眯说:“还带些马具一类的小玩意儿。”
天子心中到底哀不哀思旁人无从得知,不过他阿谁年纪,骑上大半日马也是够消受的。
傅长启道:“侯爷莫怪我话直,受这么多好,您得叫我回点儿甚么,或是我给侯爷算干股?”
香珠豆,芋头煨白菜,茭白炒肉,虾油豆腐,虽不比厨娘备做的大菜,但贵在他爱吃,贵在是延湄亲身下厨做的。
不说她眼下的身份,便是畴前在家里傅母也不叫她经常上灶。
萧澜说:“好吃这些都给我么?”
萧澜等了一会儿,看她还没声儿,不由想去拨弄绳索,一抬手才想起来绳索已经没了。
延湄硬生生刹住脚步,一双眼睛看着傅长启,没发作声儿来。
延湄看看碧桃干,再看看他,难住了。
“这一道可不好走”,萧澜道:“二哥真筹办去?”
延湄“嗯”了声,踌躇一会儿,将小碟儿中最后一片桃干留给他,自去洗漱了。
饭毕,傅长启取了好些东西来,只桃子是没有的,因金陵的毛桃已颠末端季,但有傅母给她晾的两大罐子的碧桃干,另有两盒子杏酪,这是把杏仁捶碎做浆,然后拌进米粉、羊奶,再加上饴糖熬的,吃起来香,但做起来费事。
这边萧澜回房时,延湄东西都收的差未几了,正一边看乌龟一边吃她的碧桃干,萧澜也畴昔捏一片吃了,上头裹了桂花蜜,延湄问他:“好吃么?”
延湄说:“哼”,不过她今儿吃了最爱的东西,不与他计算,反手抓住他的大掌,闭眼睡了。
傅长启还是那副万事稳定的模样,“跑货的路都不好走,但俗话说繁华险中求,咱尽人事,路上真有个甚么的,那也是命。”
当时延湄正在看军中工匠递上来的床弩图,另有一辆刀车想问她能不能改得更短长些,因着到侯府来常常得先到常叙那边领一道手令,到这时萧澜又在一旁坐阵,工匠来了三回,三回都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