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馨躬着身领命,偷偷觑一眼傅长启,见他面色安静,不辨喜怒,一时候心中委曲和抱怨更加一层,眼睛蒙了泪,忙用力儿咽几下嗓子,站到延湄身后。
想甚么来甚么,花公公在外头唱诺,傅济天然要带着两个儿子迎到外间,见过礼,傅长启一眼就瞥见头要低到地上去的闵馨。
眼下远不是能回府探亲的时候,因此此次出宫分外低调,只带了几十禁军扈从。
延湄见了她,绷着的脸稍稍缓些,回身要往阁房走,萧澜攥一攥她的手,小声说:“别慌,我就在外头。”
送你奶奶个腿。
一屋子的人都在,萧澜却也不避讳,扣着她的脖颈儿把人揽进怀里,延湄一声不出,脸贴在他的心口,听他安稳而有力的心跳,听了半晌,心神定下来,抬头看他。
傅夫人的房里延湄出嫁前来过太多回,眼下虽已贵为国公府,可除了多出几件安排,屋中并没有太大窜改,乃至回文锦的床帏还是延湄回门时换的。
萧澜瞥他一眼,点点头,对闵馨道:“进阁房诊病,刘院正也在,不成生了丁点儿草率。”
延湄转头看看傅济,又看看萧澜,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傅夫人的手,像是怕吓着谁似的,极轻极轻换了声:“阿娘?”
萧真大步在前,闵馨老远地跟在背面,眼圈通红,的确快哭了。
傅夫人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傅夫人便躺在这床帏里,眼睛紧闭。
闵馨就差没一个高蹦起来,告声罪,抬腿就往外跑,还没等出王府,萧真就拉了马出来,皱眉说:“跑那么急何为?本王送你去就是。”
路上延湄并没有问太多,但身上无处不显着焦心,她只坐了了个窄榻边儿,不时便打小帘往外看一眼,萧澜与她十指交握,感遭到她手心有汗,用力捏一捏,说:“就快到了。”
今儿跟来的,是太病院的院正,姓刘,四十多岁的年纪,人很沉稳,延湄见过他两回,倒不是医病,而是在敬思殿给萧澜讲医。
她没求成,今儿只能硬着头皮去,特地赶了个大早,想着萧真要上朝不在府里,可比及一看才知――宁王殿下本日轮到沐休。
傅长启本想说句欣喜的话,可延湄顿时就能见到傅夫人了,他也说不出口,只能伸了胳膊让延湄搭着。
闵馨被拎到顿时,内心委曲得要翻天。
兄弟二人忙在前头带路,延湄带着幂蓠,过了外院摘了,脚下更加赶得急,垂花门的门槛子高,她绊了一下,差差扑倒,还是萧澜勾住了她的腰才让人站稳。
傅济忙道:“王爷能来,府中已是生光,只是内人卧病在床,有怠慢之处,还请王爷包涵才是。”
延湄过到榻边,一时有点儿怔――傅夫人两颊肥胖,面色发暗,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沉沉地昏睡了畴昔。
刘院正看着方剂,道:“恐得检察下老夫人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