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跟来的,是太病院的院正,姓刘,四十多岁的年纪,人很沉稳,延湄见过他两回,倒不是医病,而是在敬思殿给萧澜讲医。
――昨儿得了这差事,她内心头是各式不甘心,揣摩来揣摩去,想求延湄换小我,成果比及了赤乌殿,宫人们满是大气不敢出,桃叶冲着她直摆手,让有甚么事都改天再说。
唐氏忙筹办帘帐,刘院正不能直接上手,只得唐氏看过再说与他,延湄却听到了他上一句话,看看傅济和傅长风,道:“受伤?”
闵馨就差没一个高蹦起来,告声罪,抬腿就往外跑,还没等出王府,萧真就拉了马出来,皱眉说:“跑那么急何为?本王送你去就是。”
并且,不但闵馨到了,连宁王萧真也来了。
她没求成,今儿只能硬着头皮去,特地赶了个大早,想着萧真要上朝不在府里,可比及一看才知――宁王殿下本日轮到沐休。
延湄被他带着坐到圈椅上,像是回神了,眼睛紧紧盯着太医看。
闵馨躬着身领命,偷偷觑一眼傅长启,见他面色安静,不辨喜怒,一时候心中委曲和抱怨更加一层,眼睛蒙了泪,忙用力儿咽几下嗓子,站到延湄身后。
“的确受过外伤”,傅济让唐氏去将前两位大夫所开的方剂都拿来,又道:“是月前的事了,但当时大夫诊治过,又服了半个月的药,已好多了,只是不知为何前日忽头晕起来,一下便昏倒不醒。”
萧真尚且不觉,对萧澜道:“旨意传得急,臣想着圣驾能够也在此,不放心,便跟过来看看。”
延湄过到榻边,一时有点儿怔――傅夫人两颊肥胖,面色发暗,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沉沉地昏睡了畴昔。
想甚么来甚么,花公公在外头唱诺,傅济天然要带着两个儿子迎到外间,见过礼,傅长启一眼就瞥见头要低到地上去的闵馨。
萧真斜着眼睛,有端方,不该看,但他还忍不住偷偷瞄,等延湄带着闵馨出来了,他一拍大腿,道:“瞧瞧,本王走得急,头一回到老国公府上,竟空动手就来了。”
路上延湄并没有问太多,但身上无处不显着焦心,她只坐了了个窄榻边儿,不时便打小帘往外看一眼,萧澜与她十指交握,感遭到她手心有汗,用力捏一捏,说:“就快到了。”
傅长启本想说句欣喜的话,可延湄顿时就能见到傅夫人了,他也说不出口,只能伸了胳膊让延湄搭着。
傅夫人便躺在这床帏里,眼睛紧闭。
傅夫人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萧澜手掌在她后颈搓搓,刘院正诊过脉,神采稍有些凝重,道:“敢问定国公,老夫人是否受过外伤?之前诊治的大夫,是如何开的方剂?”
一起无话,行至正房,低等的丫头都躲避了,唐氏叩首施礼,延湄也顾不上扶,穿过明间的堂屋往寝室去,她一起赶着步子,到了阁房的隔门处却停了,看看傅济,说:“阿爹。”
前些天还问了一嘴,正筹算进了腊月,朝廷沐休,寻一日让傅夫人进宫会亲,怎一下便这般严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