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掌柜忙得一身汗,怯怯看了卫策和那几个捕快一眼:“敢是几位有这个需求?”
一大早,天上便飘着牛毛雨,将他的头发浸得濡湿,整小我看起来也柔嫩了些,不似常日里那般,通身冒着“生人勿近”的气味。他身后,另有三四个大汉,样貌瞧着有些面善,倒像是常与他一同出入的那群捕快中的几个,想来,要么是感觉人多好办事,要么就是为了避怀疑,他特地多带了人来。
这几个捕快常日里都算与他交好,闲着时没少凑在一处喝酒,说甚么都使得,但是心下却也都清楚,办闲事时的卫都头是惹不得的,忙噤声不迭,讪讪走到他身后站好。
这晚,叶谦领着孩子在城中卫家担搁到将要宵禁方才分开,一起上少不得将事情翻出来群情一回,待得归家,天气已很晚,便赶快洗漱了各自歇下。
铺子上每一样货色的服从,本来就是卖力向客人兜售的伴计们更加清楚,再加上卫策的俄然来到,令得彭掌柜魂儿都吓掉一半,更是甚么都不记得了。他也不敢怠慢,忙将记录着铺子上统统货色的小本子翻出来,一页一页细心查找,好半天方抬开端:“既有商陆又有甘草的美容物,铺子上就只要一种叫做六物散的。”
说罢,不睬他作何反应,自顾自往前去了。
九个字罢了,当中的不悦却非常较着。
“商陆和甘草?”
说着,便取来一小包药末子给叶连翘看。
这年代的女人,与男人相处不免拘束,然叶连翘内里是换过芯儿的,并不拿这当作一件了不得的事,也便笑嘻嘻道:“当然记得,几位捕快大哥好。”
卫策默了半晌,低声叮咛一句,跟了上去,留下那四个大汉在原空中面相觑。
卫策没防备她会上手,竟端的被她推到了铺子门口,不成置信地扭头去看她。其他四个捕快何曾见他吃过亏,一颗心立即悬了起来,怕他动火气,忙上前插科讥笑,笑嘻嘻地纷繁道“这家没动静,我们换过另一家问就是”,忙叨叨地把他往外拽。
药材都给磨成粉末,要分出谁是谁,委实不太轻易。花了约莫一盏茶的时候,她也只能勉强认出,这一包药末子里,除了商陆和甘草以外,该当另有胡粉和滑石,名曰六物散,剩下的那两样是甚么,一时倒是弄不清。
再看向一旁的叶连翘,便更加惊奇:“哟,叶家小妹子也来了?你们这是……”
他这副模样,叶连翘也有点怵,不敢劈面跟他呛呛,便只能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在内心叨咕一句“耍威风给谁看”,抬脚上了台阶,踏入铺子里。
叶连翘也顾不上想太多,揣摩了一下:“胭脂铺拢共就只要三间,先去哪儿都行。彰义桥四周那间铺子的彭掌柜,我与他是了解的,问起话来只怕便利些,要不,我们就先去那儿?”
卫策也晓得叶连翘不喜他那行事风格,偏生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闻声这句问话,顿时冷森森道:“瞎问甚么,你……”
这辰光,胭脂铺中还很冷僻,大堂中不见一个客人,三两个女伴计懒洋洋地扫地抹桌,彭掌柜弯着腰在柜台后,也不知在捣鼓甚么。
“你想清楚,若扯谎诓我,该晓得结果如何。”
叶连翘有点想笑,又不得不死死憋住,朝他摇了点头,回身接着问道:“彭掌柜,比来可有人来买过这六物散?”
“您……看准了?”
大汉们立马就欢畅了:“叶女人,今儿给你添费事了,这事儿如果然有了端倪,你可替我们免除了挨板子之苦哇!喏,今后如果赶上困难或是有人欺负你,固然报我们的名儿!”
翌日凌晨,叶连翘比平常起得更要早些,可贵地将小丁香那跟屁虫留在了家中,独个儿仓促进了城,去到松年堂,先就将元冬和安然叫来细细叮咛,让她们将本日该做的安妥作好,并且不管如何得好生同王二蜜斯解释,千万莫要惹得她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