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翘自打踏进巷子里，立马就感觉眼睛不敷使了，看甚么都感觉新奇，每个摊子都想凑上去瞧一瞧，的确有点走不动道儿，两只脚就跟粘在空中上似的，挪也挪不开。
“您一大早的去药市？”
说罢，弯着腰靠近了点，笑眯眯道：“怎地，同我搭个伴儿？”
叶连翘向来没去过药市，听他如许说，不觉有些心动，有点踌躇地转头朝内堂的方向张望一眼：“我挺想去的，不过，万一我分开了，却正巧有人上门……”
清南县的所谓“药市”，实在城北的一条烦复巷弄，里头没有商店，而满是民宅，住的多是些以贩药为生的人家，很多从外埠来的药估客，也惯来在这里摆摊，久而久之，便更加熙熙攘攘，逐步成了气候。
姜掌柜笑骂一句，转脸和颜悦色地对叶连翘道：“丫头，想去就去，买卖这头我给你兜着，最不济，不是另有元冬安然两个吗？”
“那玩意儿？”
“扯你娘的臊！”
男人摆手自谦，快步去灶房里提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大茶壶，敏捷地斟了两碗水递过来，捎带着便往叶连翘面上一打量。
曹徒弟半真半假地嗔她一眼：“你整天抱着书，我晓得你是个肯勤奋的，但跟药材打交道，与其读上千万本书，倒不如去药市多走动，那才叫真的长见地呐！最多一个时候，我们就返来，迟误不了你的事的！”
连他也这么说，叶连翘就更是给勾得心痒痒，拿定了主张，笑着对曹徒弟道了声“劳您等我一下”，一溜烟地跑进内堂，同元冬和安然叮嘱了两句，把小丁香托给她们照顾，然后高欢畅兴出了门。
“仙蟾？”叶连翘低头想想，恍然大悟，“哦，我晓得我晓得，治肺病的，还能温中益肾——嚯，这东西不好捉吧？”
曹徒弟接过茶碗吞了一大口，抹抹嘴：“是我们松年堂新请的坐堂，不管治病，专替人处理面貌上的弊端，前些日子那七白膏你总该传闻过？就是她倒腾的！”
叶连翘一挑眉，莫名道：“但是……咱才刚来呀……”
也不睬她答不承诺，独自拉住她，在药市里七万八绕地穿行，来到巷尾的一间院落前，敞开喉咙笑呵呵唤一声“老顾”，一脚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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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头冲着姜掌柜嚷：“喂，姜猴子，这铺子里你管事，倒是说句话！”
“咳，我也就是占着那城中独一份儿的便宜了！”
上午辰时许，巷子里行人还未几，摊档倒是已支了起来，外埠的估客药农们就在地上摊一块布，将自家的药材摊在上面任人遴选，巷头到巷尾，满盈着浓厚的药香。
叶连翘不由自主地愣住了脚，歪一歪头：“难不成松年堂还用得着自个儿去采购药材？为何不让那起熟悉的药商或是药农给按月送来？”
曹徒弟跟在她身后五六步的处所，不知何故，仿佛有点心不在焉。明显是他发起来逛药市，重视力却好似始终不在药材上头，目不斜视地从摊档前颠末，连腰也未曾弯一弯。
“我上了年纪了，跟你可比不了。”
男人一怔，将叶连翘又好生瞧了瞧，乐道：“松年堂请坐堂的事，我倒真有所耳闻，可没成想，竟是个小女娃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