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马吊牌统共有四十张牌,每人先取八张牌,残剩八张放在桌子中间。
荣贵堂住的是穆筠娴的父亲穆先衡与母亲杜和锦,这会子来的是杜氏身边的大丫头如青,年长灵玉两岁,她穿戴石青色中袄,抱着个暖炉出去了。
穆筠娴挨个喊了人,挨着杜氏坐下,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这不是想贡献贡献娘嘛!”
正屋里,红玉傻愣愣地摸着脑门,道:“唉,女人这性子,真是多少年了也没改过来。”
大房和二房干系尚可,唯独三房不大循分,以是两房干系并不敦睦,但上有老夫人压抑着,他们还算诚恳。
待到天亮后, 雪已经停了,定国公府的听雪院变得皓白明洁, 纤尘不染。竹下和松柏旁,落了一地的碎琼乱玉。昂首望去,另有残存的积雪压在松枝上,好似霜糖裹了碧桔在顶上结了果。
穆筠娴头也不回地答道:“再磨磨唧唧等孟妈妈来了可就不轻易出去啦!”
灵玉适时地把两条鱼拿了过来,拥戴道:“都是我们女人亲身钓的鱼呢!”
红玉茫然了一瞬,随即甜甜笑道:“归正女人高兴就好了。”
三夫人钱宝婷也是本性子急的,才出了年,便筹措着给女儿夫役婿。钱氏相中了一个六品寺丞的嫡子,对方看中了国公府的背景,不在乎穆筠妍的父亲只是个正八品的照磨,也情愿相看着尝尝。
梳着双螺髻的丫环紫玉把帕子放进热水里, 转头语带轻巧道:“是呀,奴婢瞧您是要夙起的, 热水都打好了。”
还未到午膳时分,穆筠娴还没返来,荣贵堂的人却先来了。
相看的时候,穆筠妍躲在隔扇后边,一眼就看上了漂亮的小郎君,当她晓得男方派人来表达婉拒之意的时候,当场就难过的哭了。
穆筠娴弹了弹红玉的脑门,笑了笑,道:“你就在家乖乖等着我的鲜鱼汤吧!”
三房嫡出的孩子独一两个,一子一女,嫡女穆筠妍在国公府里行六,本年已颠末端十四岁,到了能够说亲的年纪。
杜氏一看手上的牌要胡了,欢乐道:“今儿都在我这儿吃!”
灵玉笑容温暖道:“我们女人的性子,不消改。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等闲人哪有这份闲情逸致?”
灵玉忙安抚道:“倒也不是甚么大事,女人先去荣贵堂见见夫人再说。”
如青把事情说了一遍,才道:“大夫人没把那起子小人放眼里呢,只不过事情闹到了老夫人跟前,还得女人去夫人面前说一声,母女两个通个气儿,再去同老夫人解释一遭。这春节才过了多久?免得老夫民气烦!”
如青坐下,喝了杯热茶暖暖身子,搭上灵玉的手,道:“我先跟你说了,你再去喊女人返来。”
此为防盗章 夜深时分, 飞雪骤至, 喧闹的天井以内可闻折竹之声。
牌桌上有人道:“看来午膳是有下落了!”
坐在杜氏西边的妇人望着穆筠娴忍俊不由道:“这那里来的小渔翁?”
打完了这局,杜氏让身边的洪妈妈――也是她当年的陪嫁丫环,替她先打一局,拉着穆筠娴就进了阁房。
说着回身就要去拿,灵玉把人拉住,道:“别搅了女人的好兴趣。”
次间里,四个妇人正围坐在黄花梨花草纹藤心的桌子前打马吊牌,面南而坐的就是杜氏,她四十有四的年纪,远远看去还是皮肤白嫩,五官也是明艳风雅的,就是身材稍稍娇瘦些。
二人相互问候了两句,如青进瞧了瞧,不见动静,便道:“我们女人去那里了?”
灵玉这时候已经替穆筠娴清算好了嫁妆,也跟了出来,站在屋檐下道:“女人,这怕是都城最后一场雪了,带着蓑衣斗笠岂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