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没来得及昂首看畴昔,荣贵堂的丫头都机警地迎了上去,替穆筠娴撤除斗笠和蓑衣。
穆筠娴一副渔翁打扮,两手一边一个鱼篓子,带着三个丫环蹦蹦哒哒往花圃里去了。
二人相互问候了两句,如青进瞧了瞧,不见动静,便道:“我们女人去那里了?”
灵玉这时候已经替穆筠娴清算好了嫁妆,也跟了出来,站在屋檐下道:“女人,这怕是都城最后一场雪了,带着蓑衣斗笠岂不好些?”
大房和二房干系尚可,唯独三房不大循分,以是两房干系并不敦睦,但上有老夫人压抑着,他们还算诚恳。
还未到午膳时分,穆筠娴还没返来,荣贵堂的人却先来了。
如青坐下,喝了杯热茶暖暖身子,搭上灵玉的手,道:“我先跟你说了,你再去喊女人返来。”
进了屋,穆筠娴嗅到梅花的香气,高腰小几上有一枝红梅插瓶,看模样是今早才折来的,香味也稍较着些。
红玉撇撇嘴道:“我们女人固然长的都雅,也禁不住这么糟蹋呀。依奴婢看,还是把大氅穿了吧――”
牌桌上有人道:“看来午膳是有下落了!”
三房嫡出的孩子独一两个,一子一女,嫡女穆筠妍在国公府里行六,本年已颠末端十四岁,到了能够说亲的年纪。
梳着双螺髻的丫环紫玉把帕子放进热水里, 转头语带轻巧道:“是呀,奴婢瞧您是要夙起的, 热水都打好了。”
打完了这局,杜氏让身边的洪妈妈――也是她当年的陪嫁丫环,替她先打一局,拉着穆筠娴就进了阁房。
这事还得从五天前提及。
灵玉适时地把两条鱼拿了过来,拥戴道:“都是我们女人亲身钓的鱼呢!”
穆筠娴顿住了脚步,回身小跑过来,冲着丫环歪头笑了笑,双眼如新月普通,点头道:“好!去给我找蓑衣斗笠来。”
如青把事情说了一遍,才道:“大夫人没把那起子小人放眼里呢,只不过事情闹到了老夫人跟前,还得女人去夫人面前说一声,母女两个通个气儿,再去同老夫人解释一遭。这春节才过了多久?免得老夫民气烦!”
牌桌的角边还放了四个青铜脚炉,炉子里烧的是银屑炭,丁点炊火都没有,里边温着几壶茶水。
灵玉心领神会,让添茶的丫环先退了出去,和如青两个在屋里说话。
穆筠娴挨个喊了人,挨着杜氏坐下,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这不是想贡献贡献娘嘛!”
因下过一场雪,国公府各处的味道都被袒护了一些,穆筠娴能嗅到的只要淡淡的松柏香气。
灵玉点了点头,说都雅。
刚见过绝色美人,寺丞之子那里还看得上肤白圆脸塌鼻子,姿色只能算尚可的穆筠妍?魂不守舍地回了家以后,便让父母亲婉拒了这桩婚事。
灵玉点头应了一声,亲身送走了如青,交代了一声,让几个一等丫环看着主屋,便亲身去园子里,去叫大歉收的穆筠娴。
讶异地“啊”了一声,穆筠娴收了杆,把东西扔给丫环,对灵玉道:“好端端在自个家里都有费事从天上掉下来,这叫甚么事?”
穆筠娴一进屋,恰好轮到杜氏出牌了。
杜氏这才抬开端,看着自家小女儿笑斥道:“大雪天又往那里跑了?十五六岁的女人还没个正形儿!”
吱呀一声, 正房阁房里, 已经有穿戴桃红中袄的丫环端着热腾腾的水, 轻手重脚地进屋去了。
红玉双肩往下一松,心道:可算是情愿多穿些了,虽是冬末端,那也很轻易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