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跟卫珂住在易家本就不算安妥,如果另娶个媳妇返来,住处倒是有,可两家子混在一处像甚么话。特别,画屏等过完年也就要生了。
卫橡家中另有爹娘,筹算跟着卫珂做几年买卖就回籍奉侍白叟,那么需求把军籍勾掉,别的换成民籍。
杂三杂四地说了这些,易楚表情松快了很多,不再纠结顾琛的事,转而提及宴会,“……安顺伯的长媳,头一次见面,拉着我说了很多。可听陈六女人说,薛氏并非非常热络之人。”
寿礼是一早就筹办好了的,易楚送的是一身藏青色嘉定斜纹布衣衫,杜仲送的则是一匣子徽墨,两刀纸,一刀生宣一刀熟宣。
就如这根荷叶簪,当时掌柜是养在碗里,甜白瓷的大碗,被簪子映得绿汪汪的。
因见炕上摆着针线活儿,易楚顺手拿起来看了看,是个宝蓝色的肚兜,面是杭绸料子,里则是细棉布,针脚都是明的,露在外头。上面绣着两条玩耍的金鱼,甚是敬爱。
画屏满足地叹着气,“都说是苦夏,我这夏天倒是能吃能睡,先前还闻不得油腥味,现在是瞥见鱼虾就馋……娘每天给我炖鱼吃,每次都让阿珂宰鱼,阿珂一天到晚抱怨身上腥气重。”
画屏恍然,“是这个理儿。”
这个忙,易楚也帮不上。
杜仲伸手捂住她的嘴,“不准乱讲,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个儿子。”
卫珂一本端庄地说:“能买在前街四周最好,照看铺子便利,可我娘定然不放心姐夫,以是在晓望街也使得,可惜没有合适的宅子卖。”
像林梧,本来已做到总旗,统领五十人,再立军功的话能升到百户,而百户便能够世袭了。他跟林枫等人要跟去宣府,想还是用本来的军籍。
易楚伸谢收下,问道:“小娘舅筹算在那里买宅子,如果银钱不凑手,我那边另有点。”
“不急在这会儿,”杜仲拦住她,“我估摸着一千两就够,明天去武库司办理了一番,明儿再到五军都督府跑一趟……这银子算是我借你的,今后更加还你。”
易楚跟画屏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话,便要去厨房帮着卫氏做饭,刚出门就被卫珂喊住了,“不消忙活,今儿叫了席面,中午就送来了。”
易楚道:“如果有甚么难事,跟俞管家或者张铮说一下,他们在街面上熟,也许能帮上忙。”
“呸,乌鸦嘴,”卫珂立即就要跳脚,“我做买卖另有不别扭的……不过累倒是真累。”说完叹口气,暴露罕见的悲观来。
他可没心机整天哄孩子玩儿,干脆把婚事推到了两年后。
他跟画屏更是说不着。
泪水又簌簌地往下落。
作为易楚,倒不想在应酬中探知甚么或者结党营私,而是不拖累杜仲就好。
幸亏,世人都晓得杜仲受嘉德帝的正视,倒也未曾难堪,只是银子却像流水普通洒了出去。
易楚固然退过亲,但再寻户良善人家也不难。她长相和顺脾气又刻薄,必定能伉俪敦睦婆媳相得。
卫氏恨不得一天到晚地数落他,易郎中脾气好,可也把他当孩子看,动不动就拿出长辈的驯良语气。
易楚“嗤”一声,“我那里就那么吝啬了,爹小瞧我,”又笑着说,“你怀着孩子,针线活还是别做了,免得伤了眼。这些小衣服我做就行……再给你做两条宽松点的裙子吧,瞧着你的腰身粗了很多,别勒着孩子。”
易楚深思半晌,抬高声音道:“小娘舅不是随便说话的人,我估摸着他是想先赢利买处宅子,再考虑立室的事。”
易郎中自从娶了画屏,倒是把先前爱好的书画都重新捡起来了,稍不足暇不再捧着医书看,而是在书房里念会诗文,画会儿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