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是嗜睡的人,之前也曾有过三四日不眠不休的时候,可此次如何仿佛睡不敷似的?
易楚扳着指头叮咛冬雪,“红色桃木匣子里包着一根参,厨房里要一篮子鸡蛋,看看有没有猪蹄子、鸡,都带上,另有鱼……如果未几的话,让人到花圃湖里捞几条……另有,赵稳婆回家过年了,要不拐个弯把她也带上,你晓得她家住那里?”
易楚颇感无法,可内心倒是藏不住的欢乐,嗔道:“你快去吧,别担搁了……路上雪滑,骑马谨慎点儿。”
小厮悄声嘀咕一句,“佛祖保佑,大吉大利,”才续道,“一个月前,有个大户人家家里七十余口连夜被仇敌灭了门,另有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在内,传闻孩子都成了形……因过分耸人听闻,那边知府不敢私行断案,请了伯爷前去……伯爷返来后更加睡不着。邻近年关,鞑靼人那边也不消停,虽没有大行动,可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前来掠取粮食衣物,打死一帮也没用,那边没粮食,饿狠了还是过来抢,烦不堪烦。”
他为锦衣卫特使的时候浑身高低几近没有金饰,独一佩带的就是这块墨玉。
“不急,”杜仲抱住她不放,到底胶葛了一番才心对劲足地起家,让易楚服侍着穿衣服。
这夜两人天然没有起来守夜吃饺子。
“嗯,我是有了主儿的。”杜仲哈哈大笑,挑起她的下巴,狠狠亲了口,才阔步分开。
只是动机生起便放不下,越想越感觉可行,干脆医书也不看了,直接到库房寻了些药材出来,筹办煎药。
易楚重重地叹了口气。
“先前伯爷睡得也未几,但每天起码能睡两三个时候,可现在睡不上一刻钟就醒了。有两次伯爷还连夜赶返来过,没轰动夫人,跟俞管家说了几句话又连夜归去了……小的猜想,伯爷是挂念着夫人……特别是宣府那边产生了一件事儿……”
易楚笑道:“有甚么不放心的,家里有好东西总得显摆显摆,难不成一向藏着掖着……有主儿的东西,别人惦记了也没用。”
杜仲再叮咛一句,“外头滑,你只在院子里走动就好,中午别等我,饿了就先吃。”
唇角紧抿,脸庞刚硬,夙来通俗黑亮的眸子被眼睑遮住,却将眼底的青紫闪现无遗,而浓黑的长眉紧紧蹙着,似有抹不去的愁绪。
后一句倒是问俞桦。
小厮又行了个礼才收下,“小的不辛苦,此次带着曹女人,路上看到驿站就出来歇歇,比先前几次轻松多了。”
易楚特地找了件宝蓝色的锦袍,腰间束上白玉带,别了香囊荷包等物。头上也戴了白玉冠,整小我看起来清贵俊朗超脱不凡。
易楚心中一梗,想起他在宣府与京都间来回驰驱之苦,靠在他胸前柔声地答:“好!”
试过一次再试一次,眉头不由锁在一起。
“安神香偶尔用用还行,时候久了就没有了功效。并且,用安神香睡着了难以唤醒,如果俄然出点甚么事儿……”易楚摇点头,起家去了西次间。
雪被踩过就失了神韵,比不上刚落时候的意境美。
小厮踌躇半晌,支吾着答复:“没甚么特别的,不过……打前次返来后,伯爷夜里总不能安睡。”
易楚笑道:“洗三礼添盆的东西都是交给稳婆的,找两只意头好的银锭子就行,要真想送给韩哥儿就等满月礼或者抓周的时候。”说着掂起那块墨玉问,“这便是你先前常带的那块玉?”
待看清是她,才松弛下来,再度搂紧她的肩头,呢喃道:“不想起,再陪我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