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行得数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激得地上灰尘飞扬,很快雨水积成一汪,水花此起彼伏。
昨晚,他在白塔寺待了整夜未曾阖眼,一早下山往城里赶,本来另有些烦乱,可走到晓望街,闻到淡淡的药香,忍不住踏了出来,正看到那女子坐在炉火前。
不过搅了几下,他就掂起羹匙一口一口地喝,举止很斯文,乃至另有些文雅。
果不其然,不过半个时候,余鹏的尸身以及包着赵七的蓝布包裹就摆在了赵家花厅。
不由想起前次来拿的那瓶药。一粒一粒,小小的,只绿豆般大,一瓶怕是有上百粒。药丸搓得那样小,许是怕婴孩不好吞咽。也不知,费了多少时候才做完?
易楚腹诽,眼角瞥见父亲将找出的圣愈丸用桑皮纸包好了,寻了块油纸,多加了层。
他看着她搓药丸,手指一挤一捏,掌心一开一合,便是一粒丸药。
一室的宁静喧闹,让他纷杂不安的心突然沉寂下来。
辛大人轻视地笑笑,视野投向身下一片尿湿的男人,“此次换他吧。”
辛大人迟缓地摇了点头。
男人身子抖的如筛糠般,立时瘫软在地,跪爬着冲赵镜凄喊,“祖父救我,祖父!”
将婴孩藏在裙子底下,又从称呼上看出不平常来……看打扮,应当还未曾及笄,年纪这么小。
气候虽热,可诏狱还是一如既往地阴风阵阵,阴寒逼人。
是暗黄的烛光,在无尽的黑夜里,格外的暖和敞亮。这暖和吸引着他,紧贴着面具的潮乎乎的脸颊便格外难受。
隔着桑皮纸,药丸独占的带着苦涩的香味丝丝缕缕地溢出来,心底一片腐败。
因着风雨,蚊子也不见了踪迹,医馆内并未点艾草,到底是那里来的艾香?
锦衣卫的十八酷刑,他没见过可也传闻过。只要进了诏狱,就没有囫囵个出去的,全都得扒上几层皮。抄家那天,他一咬牙,亲手杀了年幼的赵5、赵六,正要杀赵七,锦衣卫闯进花厅,护院余鹏趁乱夺过赵七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