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凤姐又问各处到了春秋的丫头人数,王夫人便道:“如何我恍忽听着那媚人非常不好?宝玉几次抱怨,只说不如袭人。”凤姐听了笑道:“媚人这回就该放出去的,她本是最开端服侍宝玉的大丫头,之前得了太太的话,已将近身奉侍的活儿都交代给了袭人。只是他如本年纪大了,竟有几分白叟做派,宝玉要捣胭脂配水粉的她就要拦在头里,这就获咎了我们宝二爷。幸亏这几日她爹娘就要来领人,我们宝二爷倒也烦不了几天的。”王夫人听了这话,缓了神采道:“她倒是个知事美意的,却偏跟了我这孽障,反把她美意当歹意。既如此,她去时赏她几两银子罢。”凤姐忙承诺了。晚间媚人娘舅给她爹娘传出这话去,让过两日就去叩首领人,百口听了都欢乐不由,更戴德凤姐。
天渐回暖,李纨想着庄上种新粮的事,许嬷嬷刚好来回事,便说了起来。许嬷嬷道:“我们一早就说了,如果用新的这几种粮食交租的,都可一比一抵。彭巧又说了百般的种法,另有客岁那鬼气候下的收成。世人都主动,又见那玉麦之属不挑地,连屋前屋后都能种,天然都情愿种这些。”李纨点点头,转头提及作坊的事来,许嬷嬷笑道:“现在改了端方了。还是巧娘子提及来的。那日蕴秋几个抱怨民气难测,偏有人要赚便宜,将本身的袜子数量计到儿子头上,为混两顿饭吃,年下一遵循数量算等例,就喊亏损。那巧娘子就道,庄稼人也有苦处,娘老子都在外头干活了,半大小子又不会自个儿做饭,总不能饿着,庄里饭食又好,才会有如许的主张。我听了也是这个理儿,干脆改了端方,现在也没有白吃的饭了。连饭食带菜,都收钱,不过是个意义,小小子三五文钱也吃饱了。这么一来倒好,那些不在我们庄上做活的,一到饭点也跑来用饭,厨上足又添了七八小我手。”常嬷嬷问道:“我这么听着,你们那边的饭点跟府里的不一样?”许嬷嬷道:“庄上是吃三顿的,早上一顿天不亮就吃了,可不是我们这里燕窝*粥如许的细点,那都得是实在的一顿饭。这一干活就到中午了,吃午餐,晚餐就在傍晚天擦黑时吃,再晚了就得点灯,费油。我们府里用饭的时候,搁庄子上,都是恰好干活的时候。午间那会最热,拿来吃个饭倒也不心疼那工夫。”常嬷嬷几个听了连连点头。贾兰在一旁恋慕道:“嬷嬷,我跟你去庄上住几日可好?”李纨拧他胳膊道:“家里是饿着你了还是渴着你了?虽说是吃两顿饭,你另有三四顿点心,临睡前还要吃一顿干货,庄上那里养得起你如许的吃法!”许嬷嬷笑道:“等天再和缓些,哥儿坐了车往庄上玩一趟也好,你蕴秋姑姑和墨雨姑姑都念着你呢。我说现在壮得,她们都不信,直说小时候那么点子人,吹个风就吹坏了。”贾兰对劲笑道:“我那也不是白来的,我日日练功,从不敢偷懒的。”许嬷嬷笑眯了眼,点头道:“我们哥儿就是有志气,有毅力,旁人那么点孩子那里能对峙到现在?”贾兰不美意义了,忙道:“倒也不是,这东西我是真喜好,练功的时候内心就觉着欢愉,天然也不觉着是在卯着劲儿撑着甚么。”常嬷嬷笑道:“这就是了,如果自发在忍在扛,老是辛苦,也就难以耐久了。”
宝玉此番经历了幻景风月,那兼美又极尽和顺挑逗,醒来便欣然若失,记不起当中各种人事,只那段情怀感到回味愈浓。自那边用了饭返来,媚人安排人上夜,就顺口问起袭人宝玉方才恶梦的事来。宝玉内心一虚,便瓮声道:“媚人姐姐现在更加像李嬷嬷了,白日里就到处烦人,早晨还不让我平静会子!”媚人早听惯了如许的话,便对袭人道:“你好生服侍二爷,如有事时再唤我,我在外屋守着。”宝玉奶娘现在已不管细事,只白日里外出时跟着,这会儿早家去了。袭人想起下午在宁府之事,忙低了头温声应了。待人走尽,方取了中衣来与宝玉换。宝玉恰是神魂已知而肉身无措之时,那里经得袭人这般和顺娇俏的丫头,两人说着梦里警幻所训之事,捻手搂肩,便试行起来。宝玉自是畅意,袭人也得偿心愿,而后两人相处便更与旁人分歧,少年风月,自是另一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