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劳氏一眼,见劳氏只抿嘴笑,也不再踌躇,取了展开看。——“九洲商行福运船队股东之贾门李氏,占股一成。”洒金压螭龙暗纹的厚笺上,大字如上,另有极小的工致字体写着船队现在景象,扩大或缩编时占股如何变动,分红拆转担当的规定等等噜苏,底下盖着个红彤彤的宝印,斑纹繁复,模糊可辨“九洲”二字。李纨仓促看了,只晓得这是个只赚不赔的买卖——赚了有分红,船队真遇着甚么灾害没了,股东们也不过就是“以股承之”罢了,倒不连累甚么。劳氏看李纨略瞟了几眼就放下了那文书,脸上连个大些儿的笑纹都不见,心下生疑,因问道:“你这白痴,可到底看懂了没有?”李纨扬脸笑道:“这有甚么不好懂的,如何说了一阵子凤丫头要入股船队的事儿,倒先掉到我头上了!”劳氏一愣,啐道:“好胡涂!你们府上二奶奶的事儿,你同我说了,也就是看着你,才点了这个头。可那能有多大点子?!再再好了,也不过是我们四海商行里头能占个零散儿罢了。你这可了不得,你这是甚么,你这是九洲商行的福运船队,那是远中近三条海路都占全了的!且另有官府的兵船护航的,那是甚么买卖?!这两个如何比得!”李纨听了便点那纸道:“那如何好好的给我这个?我并没有同阿谁九洲商行的人打过交道。”劳氏笑道:“如何没有?何止有,的确是大大的相干,只是你本身胡涂罢了!”李纨内心想到之前献出去的那些机子,也不藏着掖着,便道:“我能想起来的,那该是那些织机了,只是那些东西,信王妃已赏了我一个庄子了,如何还能有这些?可若不是这个,我实在想不出我还做过甚么了不得的事情该得如许的好处了!”劳氏感喟道:“我虽笑话你两句,不过是打趣,别说你,便是我,便是我们老爷,也没想到的。你那些东西,刚交上去的时候,上头就着人去看了,才有了你说的阿谁庄子。只是厥后真上手了,这得的好处好处,已不是你我如许眼界能算计得清的了。只是这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有明目张胆地犒赏你的事理,但也不能装聋装瞎地平白赚你便宜。这船队股分的事儿,我也不晓得的,这匣儿是我家老爷得了上头意义让我给你送来的。”说了又冲外头努努嘴道,“喏,另有外头那一堆东西,这回是来不及给你算银子了,那些就当是分红跟犒赏,等跟前没外人的时候你再细看吧。”李纨在这些事上本没甚么才干,只几次点头。劳氏又取出另一张文书来,道:“你可有印信?你得往这儿盖一个,我好拿归去交差。今后每年分红时,收讫条上也要盖一样印信的。以后你若传给了哥儿,那印信也是个凭据。”李纨忙去屋里取了个私章出来,哈口气给盖上了,劳氏看那章上纹样,像四个字的意义,却全不认得,便笑道:“你这也好,我们妇道人家,如果弄个驰名有姓的章,倒不像话了。如果用些平常的花字章,又太俗气。”李纨一笑,她自不会说那章上实则是“九天真君”四个字,不过用的珠界里头工夫无踪那几个字的字体罢了,其间天然无人识得。劳氏见李纨从拿了那文书到现在,都一样气定神闲,关于那一成干股可得的好处也是只字未提,不由有些泄气,本身但是打了来送繁华的主张来的,这现在倒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劲儿。到底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就不问问那一成干股能很多少红利?现在你把陪嫁的掐尖能为人儿都放了出去,那机子跟茶叶方剂也都归了旁人,过惯了前两年纪钱数到数不清的日子,现在就没点旁的设法?”李纨一愣,当真想了想,笑道:“前两年那日子提心吊胆的有甚么过甚!再说了,挣银子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不消挣了?能歇着,现在如许挺好,我可不闲,我另有几个庄子呢,好些事儿。”劳氏发笑道:“挣银子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不消挣了……这个我还真是头回传闻,我平常听的都是‘谁还嫌银钱多?’!”李纨笑道:“这银子是个死物件,不花用出去跟没有一样儿。可这花用,也是讲本事的,一年给我百十万两的,我也没地儿花去,要来干吗呢,还得操心机掩蔽它!”劳氏听了,默不出声,很久方感喟道:“怪道你能有如许的运道了!”如果李纨是个夺目短长的,先前的东西也没那么轻易给出去了,给出去了也得下个暗钩子在里头,好给本身留个悠长的后路,说不得哪天心越养越大,要的东西就碍了上头的眼,那还真说不好是甚么成果。想到此处,不由暗叹,公然性命性命,有甚么样的性子就有甚么样的命了。却又笑道:“如何就没有处所花用了,现在京里京外好些园子宅子可买,连着外头的良田庄子也大有可看的。”李纨不解,劳氏接着道:“还不是九洲商行那一趟海船闹的,本来这两年�